匆匆趕回房里,杜染音直到關上門,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但是她的心跳依舊很快。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個簪子……她居然情急之下扔給了鳳逝川!
坐在桌子旁,她扶著額頭,責備著自己的愚蠢。那個簪子是她從王府里帶出來的,也是唯一一件她舍不得當掉的物品。
當初從王府里逃出來,那么多金銀首飾,都被她當光了,當她發現自己身上只有這么一個屬于王府的東西時,再也舍不得拿去當掉了,即使快被餓死的時候,她也沒打過這支簪子的念頭。
簪子雖然普通,但是杜染音也知道,畢竟是王府的東西,而且父王極愛給母妃收集稀有的簪子,然后在不同的日子送給母妃。所以鳳逝川若是去查,肯定會查出點什么來。
鳳逝川從太師府里出來,站在月色下,瞧著自己順過來的簪子,漂亮到極致的鳳眸里帶著深究。
身邊的暗衛錦一瞧見他手上還有血不斷的溢出,低聲道:“督主,需要屬下去殺掉那個丫頭么?”
拿著簪子左看右看的鳳逝川聞言,眼神瞥向他,眸子里帶著一股子冷意,看得錦一額頭不住的冒冷汗。
“多事!”淡淡的說完,他走了幾步,繼而開口道:“好好盯著,別放過任何一個與太師府來往的人。”
“是!!”
身后的錦一低聲恭敬的回答,語氣鏗鏘有力。鳳逝川將簪子收到袖子里,轉瞬身子便消失在夜色中。
……
梅宴在雪后的天氣到來,整個梅園被紅綢緞裝扮得很是喜慶。不一樣品種的梅花遇雪開得更加艷麗,甚至有的更加嬌艷。
夏至與杜染音負責干粗活,霜降跟在二小姐身邊,當個端茶遞水的就行。工作前一天分配好第二天夏至與杜染音早早就起床,將一壇又一壇陳年梅酒搬到了梅園二小姐指定的閣樓里。
這是去年珍藏的,今年的梅酒做好,珍藏一年,明年梅宴就能拿出來品嘗。太師府每個小姐院子里都有單獨的酒窖,而府上每位小姐都要會釀酒,這是太師府每個小姐必學的一門手藝。
梅酒是太師府傳承下來的一門技藝,雖說太師府貴為名門,但是這由祖上傳下來的技藝,并未被丟棄,反而傳揚了下來,以至于帝都里的名門貴胄只要聽聞太師府梅宴,就能自然而然的想到太師府祖傳梅酒。
昨日還是陰沉沉的,今天艷陽高照的,一早杜染音與夏至干完活,匆匆的趕回四季閣換衣服,伺候了二小姐早起,便跟著二小姐梅園,四人到了梅園,已經很多人了。
鶯歌燕語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看起來特別熱鬧。而今天來的人里有很多旁家的小姐,更有一些大臣的女兒。
季初凝剛到院子,一些旁家的小姐就圍了上來,都紛紛來討好她。記得往年她只是個被人欺負的弱小姐,大家都不跟她一起,甚至譏笑她。
一些名門公子也看向了季初凝,季初凝被圍在人群當中,嘴角的笑意溫和,整個人不驕傲,也不卑微。
“據說是看上的太子妃人物哦,去年梅宴定下來的呢,就等她及笄進宮了。”
“是啊,自從去年一別,今年變化很多呢。”
“……”
杜染音低著頭,不聽身邊這些恭維二小姐的話,就能聽見身后小聲的議論。
“喲,二姐姐,你身后那個喜歡勾引人的奴婢也被你帶來了,這梅宴上那么多優秀的公子少爺,可別讓這奴婢給看去了,到時候做出讓我們太師府丟臉的事兒來,姐姐可不太好收場啊。”
就在季初凝跟大家聊天的時候,忽然季初涵諷刺的在后面說道。季初凝聞言,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起來,但是她很快便恢復正常。
優雅的一轉身,她唇角微微勾起,看著季初涵微笑道:“大妹妹,有句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她已經被罰到雜役房思過了一年,大妹妹何必這般耿耿于懷,姐姐知道你是好心維護姐姐,可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還說我們太師府的小姐太小家子氣。”
“二姐姐,下人犯錯,主子也是有責任的,也有句話說得好,跟好人學好人,跟燕子學飛行,這沒有人教,小小的丫頭,怎么會做出那種敗壞聲譽的事兒來呢?”
季初涵繼續笑著道,周圍一些貴女們都有些不解了起來,然而旁家一些小姐也耳聞了杜染音意圖勾引大少爺的事情,此刻看季初凝與季初涵撕了起來,都在一邊偷笑。
“三小姐,二小姐年幼就跟著夫人,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吃穿住,都是夫人一手教導安排的,你這些話快也別說了。”
杜染音見二小姐沒有立即反駁,便站出來,語氣吃驚而又慌張的道。周圍的人立即會意了她的話,一些人已經小聲笑了起來,原來這季初涵說來說去,這些丑事都是跟她自個的娘親學的。
既然季初涵要季初凝出丑,那么杜染音也不妨將她的娘親扯出來,反正大家到最后也只能怪大夫人韓氏沒教好,絕對不會把錯怪在年幼的季初凝身上。
季初涵的臉色被說得頓時變得難看異常,再要說什么,忽然一個聲音在人群中出現了。
“涵姐兒,大夫人叫你回閣樓準備了。凝姐兒,老爺也讓你去準備準備。”
那是韓氏身邊的管事嬤嬤,瞿嬤嬤,此刻她一臉的威嚴。離開之前,她特意看了一眼杜染音,然后才施施然的走了。
季初涵冷哼一聲,便轉身就走。一些貴女也陸續的進入閣樓,旁家那些小姐少爺也撇撇嘴,彼此進了樓閣。
好戲結束,大家也開始各做各的。回到閣樓,季初凝坐在位置上,一直沒敢說話的夏至低著頭,趕緊到一邊去準備煮酒了。
霜降很是貼心的給季初凝倒了一杯茶,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她便扭頭,看向一旁正欲煮酒的杜染音,她語氣涼涼的道:“都怪你,害得二小姐總是因為此事而被三小姐說道。”
剛抿了一口茶的季初凝看了她一眼,正要出聲苛責她幾句,卻見大夫人身邊的丫環牡丹掀開閣樓的簾子,對著二小姐恭敬的道。
“二小姐,老爺說,讓你與霜降,還有染音過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