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畫夜在心中的話饒了一圈出來就變成,“染音,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了這么大的苦,好了,我暫時不提讓你走的事情,你先好好休養,一切等你好了再說。”
“嗯嗯,畫夜,謝謝你,你不用保護我,保護好你自己就好。”
“嗯,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
待商畫夜走了以后,杜染音松了一口氣,她雖然不想騙身邊的人,可是剛才的情況實在太險,如果不是她急中生智,讓畫夜心疼她,恐怖自己明天就被送走了。
假懷孕又流產的事情,誰也沒想過讓鳳逝川知道,包括商畫夜,她確實含了私心,這種事情對于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會心軟,頭一次,她發現自己也會那么心狠。
自從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后,她對杜染音的照顧就越發盡心了。
然而紙包不住火,誰也沒想到,鳳逝川會自己知道這件事,他跟著宇文桀后,在皇宮中的手已經越深越長,漸漸地憑他現在地位,就已經可以在皇宮中安插自己的人了。
自從知道杜染音生了大病,他就偷偷安排自己的人進入到她的身邊,目的便是在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沒想到沒幾日,那探子就傳來消息,鳳逝川拿著紙條的那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下頜緊繃,眼里充滿了痛苦。
終于當確定自己看到的字沒有任何差錯以后,鳳逝川將剛剛的紙條緊緊攥在手中,他渾身充斥被悲傷,原來,原來她竟已是懷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居然又因為失去了這個孩子。
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啊,鳳逝川將頭埋在自己的手中,他心如刀割,心中有什么在一點點流逝,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有一分痛苦,那她就是十分。
鳳逝川以為自己不管遇見什么,都會堅持將這件事做下去,可是當杜染音擺在自己面前,他卻發現一切變得都好困難,他眼里憶起他們在西鳳那個小木屋里的場景,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凡,溫馨,滿足,而不是現在的爾虞我詐。
他煩夠了現在的生活,他迫切地想要回到她的身邊,那一刻,鳳逝川真的很想丟下現在所有的東西,與杜染音做一對平凡的普通人。
這樣的想法一旦有了,他就不停地向往,在相府里頹廢了好幾日,原本計劃好的事情也漸漸延后,直到這時候又發生一件事……
宇文桀并沒有發生鳳逝川的不正常,他掌管北歷有眾多事情需要他決策,所以他需要的有才之人越來越多,鳳逝川就是其中一個。
這樣的人不能收為已用,就必須除掉,但是目前他還沒有想過將他除掉,宇文桀在心中琢磨了很久,那日宇文北嶼因為杜染音來找他吵鬧,又見王川沒過多久輕而易舉就拆了這個招,自己還心服口服,雖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但都能體現出他是一個有才之人。
“王作客,不知道你對本相府有沒有不滿之處呢?”
鳳逝川心中警鈴大起,宇文桀這人一向自視甚高,即便他幫他出謀劃策,謀了很多利益,人前他雖對自己青睞有加,可是他卻知道,宇文桀是一直忌憚自己的,包括上次暗中讓人監視自己,他至今還不知道這個老狐貍是不是真的對自己起疑心,還是只是簡單地監視,如果是后者還好說,如果是前者就足以見這個人的心機有多重。
他現在能這么問自己,想必也不會那么簡單,他回答的很快,并沒有因為心中的思考而慢了速度,“在下早已說過,仰慕丞相已久,現在能入丞相府為相爺做事情,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又何來不滿意呢?”
“那就好,本相觀察你許久,你不僅足智多謀且相貌堂堂,不知家中可否有婚配?”
他還沒等鳳逝川回答,習慣性摸了摸胡子,接著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那孫女北嶼你也是見過的,也是生的沉魚落雁之姿,本相想將她許配給你,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雖說在詢問他,但話中意味若是他說不好,那事情就不會這么簡單了。
鳳逝川心中暗罵一聲,表面卻表現的受寵若驚,“相爺這是哪里的話,您想把府上千金配給在下,已經是下嫁了,在下當然求之不得,只是若是只有在下愿意,而宇文小姐抗拒的話,那就不是一樁喜事了。”
他苦笑一聲,“相爺您也知道,宇文小姐上次還想殺了在下呢。”
“哈哈哈,這事你還記在心上?本相都忘記了,北嶼是驕縱了一些,但是出嫁從夫,她不敢對你怎么樣的。”宇文桀根本不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他已經決定的事情,誰來其實都沒有。
鳳逝川現在是騎虎難下,他知道自己除了難以拒絕,還有就是一旦他接受,成了相爺的孫女婿,那他們關系就會更親近了,到那時候,想要打聽小太子的下落應該容易很多,這也是他剛剛沒有直接拒絕的理由。
沒想到打聽那么久沒有消息的事情現在有了突然,只是自己若是接受了宇文桀的提議,勢必會對不起染音,他必須要做出一些行動了。
鳳逝川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就暗中聯系之前的探子,讓她做好準備,自己這兩日會秘密進宮。
深夜,杜染音正在熟睡,她已經好多日沒有睡過好覺,巨大的心理疲勞讓她憔悴了很多。
鳳逝川穿著夜行衣走在皇宮寢殿的屋頂上,他輕手輕腳,搜索著杜染音的寢殿,很快,他就發現探子給他留的暗號,七盞燈。
杜染音寢殿周圍的巡邏的侍衛不多,畢竟她現在不是重要人物,鳳逝川只費了一點力氣就成功進了寢殿。
他剛進到寢殿內室,就感受到內室傳來一陣陣綿長的呼吸,看來她已經睡著了,鳳逝川不由地放輕自己的腳步,他被蒙住的臉龐,只能看見兩只鳳眸在外,微弱的月光下,眼里全是激動。
待真正靠近床榻上人的時候,鳳逝川才感覺到了真實感,她穿著銀白色的寢衣,兩只胳膊放在錦被外,三千發絲撲在在枕頭上,襯的她的那張臉越發的小了。
鳳逝川彎腰坐在床邊,他顫抖著手,輕輕撫了上去,他凝視著床上的女人,感受到手中細膩的肌膚,是那么讓人心動……
時間一點點消失,鳳逝川卻舍不得打擾她,他吸取這里含有她獨特的香氣的地方,眼中的溫柔能夠膩死人,睡夢中的杜染音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嚶嚀一聲,內室里不屬于她的氣息在慢慢流蕩。
她刷的一下睜開了眸子,她看見眼前模模糊糊有一個暗黑的影子,杜染音一驚,張嘴就想要驚叫,她剛張開嘴,一只干燥的大手就捂了上去。
“染音,是我,你別叫!”
“唔唔唔……”杜染音的眼睛掙得有銅鈴一般大,她聽到了什么?這是鳳逝川的聲音!
“你別叫,我就放開你。”
杜染音急忙點了幾下頭,鳳逝川見她答應了,就放下手。
“鳳逝川,真的是你嗎!”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怎么,連為夫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鳳逝川見她這樣,就忍不住打趣。
可是杜染音卻沒有想象中的反駁,她哽咽的聲音慢慢傳來,一聲又一聲,敲打在鳳逝川的心上。
他心中慌亂不已,又彎下一點自己的腰,整個人都趴在了她的身上,他看見那個女人瘦弱的臉上全是淚痕,貝齒緊緊地咬住下唇,鳳逝川心里一痛,“染音,我錯了,你別哭了,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杜染音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哭泣,她撇開臉,用力地深呼吸,好不容易將眼中的淚壓下去,可是一說話就在打嗝,“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染音,北歷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宇文桀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他謀逆造反了,鳳雛淵生死不知,小太子又被他掌握在手中,連我到這里后,都沒有辦法和他抗衡,所以我只能想辦法混在他的身邊,伺機而動。”
“所以……那個人真的是你對你嗎?我沒有……認錯對嗎?”
“你慢慢說,不著急,是,你看到的那個人確實是我,我只是詐死混入了丞相府,但是宇文桀這個老狐貍很精明,我不能讓他發現我的身份,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有危險,所以才遲遲沒有告訴你。”
“那你今夜為什么要來?會不會有危險?”杜染音一邊聽鳳逝川說話,一邊平復自己的情緒,她雖然惱火鳳逝川對她的欺瞞,可是她更多的是驚喜,只要他沒事,一切都沒關系。
“因為我需要做一些可能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想讓你誤會我,染音,你回西鳳等我好不好,”他擁住她,腦袋擱在杜染音的脖頸,“等這里一切結束,我就回去和你在一起永不分離,你在這里,我很擔心。”
“好,我等你。”杜染音伸手回擁身上的男人……
第二日,杜染音就以想通為由,像商畫夜提出了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