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康斯坦察的會談已經取得進展,賽力穆王子承諾,梅吉迪亞要塞交給您,康斯坦察作為純貿易城市,不做防御,艦隊也不與我們發生敵對行為。他認為,保加爾事務應該由腓特烈公爵、德古拉公爵和伊凡?阿森國王商議,他不參與。但他話中的意思,尼什交給陛下和腓特烈公爵,保加爾放棄普利文以西土地,放棄多瑙河南岸十公里內土地…”
黃胡子這兩天表現反常,既不說回斯圖加特,也不說去別的地方,只是跟讓娜女公爵等人游山玩水,或者參與克羅地亞貴族的聚會。對各方戰后談判問題,他干脆是不聞不問,信件也交由趕來的布錫考特處理。
布錫考特明白他是對最后的戰事感到難受,特別是對西格蒙德國王戰死感到難受,認為自己沒盡到責任。或者說,這位皇帝太喜歡打仗,一旦閑下來,干脆不知道干什么了。這顯然不是皇帝應有的做派,因此布錫考特還是逮住機會呈報相關情況。
他分析的有一定道理,劉氓心里的確是亂糟糟的,有種突然閑暇的茫然感。但事務太多,他摸不著重點也是一個原因。至于斯圖加特,他已經感到陌生,甚至有點逃避胡安娜的意思。妻子最悲痛時不在身邊,那還不如等她徹底平復后再回去。
而且,他逃離戰場多少跟想回家照料有關,這也成為他推卸心中愧疚感的一種離奇方式。再者說,小讓娜、琳奈和克勞迪婭都來了,他也想趁這會平靜,多陪陪他們。
對布錫考特這位盡心盡力輔佐自己的老元帥劉氓沒有脾氣,身邊女人都是領主級別,想逃避事務也不可能。聞言,他不屑的說:“賽力穆這小子很滑頭么,薩姍有個帖木兒鬧起來,元帝國本來要鎮壓,不知怎么突然撤出薩姍東部和阿三西部,這個帖木兒也趁機進攻里海。奧斯曼的老巢土庫曼受難,巴塞耶特去照應,賽力穆無力進攻,干脆維持這模糊的局面。這也沒什么,你看他說的這些話,擺明了挑事么…”
劉氓左手克羅地亞及特拉西瓦尼亞讓娜女公爵,右手兩西西里讓娜女王,旁邊還有瑞典哥得蘭及撒丁島女伯爵琳奈、威斯特法倫瓦爾堡女公爵及科西嘉女伯爵克勞迪婭、瓦拉幾亞安妮絲公主、塞爾維亞科索沃的瑪利亞公主,實在是…
饒是對這位皇帝古怪的行為習以為常,這一堆女領主還是讓布錫考特啞口無言。他甚至想,如果再加上波蘭阿基坦等地女領主,這位皇帝是不是把歐洲全統治了…
布錫考特管不了這些,聽到自己皇帝的話,他微笑不語。這賽力穆的心思明擺著,奇怪的是黃胡子的態度。他聽說過,在瓦爾納,這位皇帝就把賽力穆王子當侍從看待,霸氣十足啊,他可是聽說這位王子極有可能繼位蘇丹。這有什么目的么?布錫考特覺得很有意思。
“陛下,奧斯曼帝國受到東方的威脅?”思索了一會,布錫考特問道。
“是啊,賽力穆明說了,讓娜女王也從埃及帝國那里得到了確認…”劉氓正在解釋,小讓娜裙子底下又伸腳騷擾,隨即被琳奈發現,兩人又斗起來,搞的一臉尷尬,想說什么也忘了。
布錫考特雖然是法蘭西貴族出身,對這肆無忌憚的行為還是無法適應,一時老臉也有些泛紅。在心底無奈的搖搖頭,他想起另一個問題,說:“陛下,上次阿方索伯爵聯絡意大利貴族支援伊庇魯斯之后,我跟斯福爾扎公爵見過一次。目前埃及帝國將迦太基,甚至的黎波里塔尼亞等地都交給了我們的圣騎士,就是因為東方的戰事么?聽說他們對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的控制也有所減弱,否則這正是夾擊奧斯曼的好機會。”
劉氓笑起來。在布錫考特等人眼中,圣地耶路撒冷仍然是終極目標,德意志、意大利、阿基坦等地貴族和騎士熱衷于突尼斯事務,除了掙錢,神圣目標占主要原因。可布錫考特的想法暫時不能實現。地中海東岸現在已經是奧斯曼艦隊的天下,歐洲勢力只剩塞浦路斯的威尼斯人在茍延殘喘。
埃及帝國有心加強與歐洲,特別是他黃胡子的溝通,可伊兒汗國牽扯太多力量,南方的芬吉和富爾王國(蘇丹)跟埃及有宿仇,他們對本地怎么說也有些水土不服,因此經歷最初的擴張后,開始全面收縮,馬格里布也就交由帝國海外聯絡署負責。
現在帝國海外聯絡署依托西西里島,海上有醫院騎士團的馬耳他支持,進軍迦太基和的黎波里塔尼亞,弄的風生水起,可他們也是水土不服,控制幾個據點做做生意就不錯了,大陸深處,阿爾加爾沿岸還是在馬木留克政權和其他撒拉遜人控制下。
他聽小讓娜和克勞迪婭說過,近來馬格里布海盜逐漸取代原有哈里發勢力,打出圣戰和支援伊比利亞奈斯爾蘇丹的口號,很受馬格里布人擁戴,越來越難對付。其中一個家伙甚至被伊比利亞撒拉遜人尊稱baba,也就是父親,鬧騰的最厲害。
而胡安國王也很可笑,已經是勝券在握,卻遲遲不攻擊格拉納達,而是玩起海軍,不知道是不是要對付女婿葡萄牙伯爵,攘外必先安內…。至于英格蘭和薩克森等國在摩洛哥的動作,不關他黃胡子的事。
不過布錫考特的話也提醒了他,現在700噸戰艦已經達到36艘,波爾多千噸戰艦也達到10艘。雖然波爾多的戰艦被埃里克調走大部,地中海的戰艦都在為保護貿易線和摩里亞疲于奔命,年底達到40艘沒問題,也許該從海上進攻奧斯曼了。圣戰和發財兩不誤,也順道支援埃及帝國,盡到盟友的責任。
大讓娜一直在默默思索,見他們停下,跟布錫考特交流一下眼神,笑著說:“陛下,瑪麗亞昨天說,他父親愿意讓東羅馬教會向科索沃和馬其頓牧區派駐特使,協助當地主教傳教。我認為,科索沃和尼曼亞的瓦本國防軍沒必要維持三萬規模,可以調回大狗熊要塞附近休整了。”
劉氓注意到大讓娜和布錫考特的動作,略一思索,問道:“法蘭西人在教皇國領地有新動作?”
大讓娜無奈的笑笑,回應道:“是啊,普羅旺斯又調遣一些騎士過去,兵力恢復兩萬規模,具體情況不清楚,但近期英諾森教宗可能會跟你接觸…”
又要鬧事,劉氓氣不打一處來,可是無可奈何。你德意志可以在意大利興風作浪,法蘭西就不行?那不勒斯可是人家先動的手,被你占了便宜罷了。他正想說些什么,舒斯特走進來,遞給他一封信。一看封皮,居然是朗斯洛特的。
他一陣納悶,打開一看,除了告訴他姨母等人很思念他,模糊提及自己的舅舅巴伐利亞路易想跟他見面。這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他有些慚愧。自己應該算是沒事了,卻賴著不回去,大家可能以為他要…,他要跟其他人“聯絡”一番,也不好說什么,因此才讓朗斯洛特來信。這信一方面是催他回去,另一方面,也告訴他,有些事情他必須處理了。
他跟大讓娜等人沒有秘密,看完信就交給他們。大讓娜不想參合瓦本的事,就示意布錫考特發話。布錫考特也有些為難,瓦本的確該回去,可這里情況也要應付,想了半天,他只好說:“陛下,巴伐利亞和法蘭克尼亞都挨著波西米亞,現在那里鬧得很兇,為了維護教會利益,各主教和主教領地號召貴族平息暴*。可您也知道,波西米亞問題牽扯太多,沒人能主持局面…”
略想想,他接著說:“如今不止是巴伐利亞,我聽弗萊堡親王等人說,瓦本一些大商人也跟波西米亞揪扯不清,下落林(荷蘭一部分)商人和行會勢力開始滲入上洛林,為了教會的尊嚴,帝國的安定,您的確該站出來了。至于意大利,我認為教宗可能會要求您解決…”
布錫考特突然停下,笑著品起咖啡。劉氓正聽得入神,納悶的四下看看,見科索沃瑪麗亞眼神有些發飄,才明白布錫考特有什么顧忌。說起來,那就是東羅馬教會問題。這也是他落在英諾森手中的最大把柄。無論從信仰、道德等任何方面考慮,他顯然處于道義的最低點。
這玩意需要慢慢來,他已經加強了黑衣修士會和波斯尼亞、北塞爾維亞、瓦拉幾亞的交流,也取得一定效果,但他不可能像以前帕里奧戈羅斯等人一樣硬來,那只會弄得離心離德。更何況,保加爾、南塞爾維亞、希臘等地在奧斯曼人手里,貿然行事,弄成東西教會大分離就麻煩了,他前世的教訓擺著呢…
把我劈成幾瓣算了!劉氓又懷念起打仗的日子,那時哪來這么多煩心事。可煩惱沒用,想了半天他命令道:“鮑西亞,起草命令。科索沃的國防軍一萬調往那不勒斯,一萬調往錫耶納。知會斯福爾扎公爵,加強戒備,必要時可以請求大狗熊要塞支援,給威廉?退爾男爵下達指示。”
想想,他又對克勞迪婭說:“我的女公爵,普羅旺斯就拜托你了,多跟安東伯爵聯系…”
克勞迪婭白了他一眼,他只好訕訕的繼續說:“我要去一趟摩里亞,讓娜女公爵,布錫考特元帥,這里就拜托你們了,有時你們全權負責。”
還是想逃跑啊?瓦本的事怎么說?大讓娜想提醒一句,最終沒吭聲。
劉氓是個說干就干的人,再說時間也緊迫,當天下午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去摩里亞,小讓娜、琳奈和克勞迪婭自然隨行,安妮絲則被他安排前往斯圖加特。
克勞迪婭的艦隊要在蒙彼利埃到羅得島廣大海域巡航,只帶了座艦過來,琳奈的戰艦也集中在摩里亞,船隊并不威風。既然要做這位混蛋皇帝的情婦,小讓娜等人只得自我調整,因此都上了克勞迪婭的座艦“條頓之花”號。這艘戰艦是最新下水的,排水量達到一千噸,此次航行也帶有試航的性質。
有了方向和規模,加上東西方知識匯集,科西嘉的秘密基地新產品新技術層出不窮。目前,摩拉維亞科希策等地的鐵礦已經開始采用高爐灌鋼法,精料運往科西嘉后,他的“神學家”,特別是達芬奇又嘗試各種冶煉鍛造方法。目前,達芬奇正在研究冷鍛后鋼材的切削工藝,照劉氓看,鋼炮都為期不遠了。
歐洲人在試驗科學上的瘋狂讓他嘆為觀止,青銅炮幾乎被這些家伙研究到極致。他不過提示了一下,達芬奇居然玩起后膛裝彈,甚至搞出了尾翼穩定滑膛炮彈。不過嚴格說起來,這倒不稀奇,歐洲火藥最初的發展就是火箭技術…
這些讓劉氓有些忐忑,只要有了方向,技術是爆發式發展的。他這里取得成果,薩克森呢?據說他們在摩洛哥戰事中開始使用火繩槍。教會已經改革,商人獲得部分權利,這歷史進程和技術發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在他記憶中,波西米亞似乎就是這一切的肇始和矛盾爆發點…
他很快陷入沉思,不知不覺就把挨在身邊的克勞迪婭摟進懷里愛撫起來。小讓娜和琳奈又羞又氣,一時間,船艙的氣氛尷尬而旖旎,與他的心境格格不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