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懷環視了一周,并沒有瞧見慕伶歌,微微地皺了一下眉。踱步上前。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道:“丞相爺,這二小姐……”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很開就來了。”慕晉元額頭之上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子。雙唇微顫,皇上的圣旨已經道了丞相府之中。他都派人已經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可慕伶歌就是遲遲不來。讓這么多人跪在門口等待著她,若是這件事讓皇上知道了的話。還不龍顏大怒。
“老爺。”
這時。張氏扭著纖細的腰肢,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輕喚了一聲。道:“這是怎么了?!”
張氏也來的遲了些。正撞在了慕晉元的槍口上。頓時,慕晉元的面前一沉。冷喝了一聲,道:“還不趕緊跪下!”
張氏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雖然不解,可還是按照慕晉元的吩咐,扯了扯裙幅,俯身跪在了慕晉元的身后,眸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劉氏,輕聲地問道:“三妹妹,這是怎么了?!”
劉氏深深地低著頭,側目余光看了一眼張氏,輕聲地說道:“聽聞是昨兒晚上,老爺和二小姐連夜進了宮,今兒老爺剛剛下了早朝,翟公公便來傳了圣旨,具體是什么事情,妾身也不知道,咱們還是等等二小姐來了再說吧?!?
連夜進宮?。?
張氏聽聞了劉氏的話,眉黛一凝,慕伶歌身懷醫術,莫不是宮中的哪位貴人,身染頑疾,慕晉元
讓慕伶歌出手相救,可是,卻不應該有這么大的排場,難道說,是皇后娘娘?!
瞧著慕伶歌遲遲沒有出現,張氏冷哼了一聲,言語之中帶著濃濃的不屑,說道:“讓翟公公等了這么久,伶歌這個丫頭,還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閉嘴!”慕晉元聽見了張氏的話,回過了頭來,冷冷地碎了一聲,怒喝道:“你知道什么,若是再敢胡言亂語的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禁足在牡丹苑中!”
聽了慕晉元的話,張氏的臉色瞬變,眉頭緊皺成川,甚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慕晉元,道:“老爺,明明是伶歌那丫頭不懂……”
張氏的話還沒有說完,抬起了頭來之時,正對上了慕晉元的一雙眸子,慕晉元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架在了張氏的脖頸之上,頓時,張氏便感覺自己的嗓子眼里頭,像是被人塞進了棉花似的,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抿了抿雙唇,張氏貝齒緊咬唇瓣,垂下了眸子,不敢在多說一個字。
就在這個時候,一襲水藍色的錦衣華服的慕伶歌,折纖腰以微步,娉娉裊裊地朝著門口走了過來,一張欺霜賽雪的嬌容,那驚華之貌,端是一眼,便讓翟懷微微一怔,昨兒晚上在御書房之中,慕伶歌并沒有刻意的打扮,今兒這么一看,這位郡主,可當真是極美的。
明眸皓齒,杏眼桃腮,娥眉粉黛……
一縷陽光從天空之中灑在了慕伶歌的身上,使慕伶歌的身上鍍上了一層燦金色,遠遠地看上去,宛如仙人一般,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透出了一股子清冷華貴,翟懷一時間愣了神,還以為,自己是見到了宮主的哪位主子了呢。
待慕伶歌走到了翟懷的身前,一撩裙幅,俯身跪了下來。
翟懷回過了身來,看了一眼面前的慕伶歌,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頷了頷首道:“既然,二小姐來了,雜家就宣旨了?!?
說著,翟懷從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卷金燦燦地卷軸,打開了之后,口中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府二小姐慕伶歌,淑慎性成,勤勉柔順,助朕于淮南水患之事,出謀劃策,特此親封清河郡主,欽此!”
翟懷宣讀完圣旨之后,朝著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清河郡主,請接旨。”
慕伶歌雙手垂首兩側,端端正正地叩首,道:“臣女慕伶歌接旨,叩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伶歌的聲音落下,丞相府中的眾人,也跟著慕伶歌叩謝了皇恩。
“唉!”翟懷輕輕地甩了甩手中的浮塵,笑吟吟地說道:“清河郡主,您可不能夠成呼自己為臣女了,今兒以后,您在皇上的面前可要自稱為清河了?!?
說著,翟懷多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將手中的圣旨雙手呈到了慕伶歌的面前。
慕伶歌抬起了頭來,雙手接過了翟懷手中的圣旨,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多謝翟公公跑這么一趟了?!?
說著,慕伶歌扯了扯裙幅,盈盈地站了起來,側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幽梅,點了點頭。
幽梅得到了自家小姐的指示,踱步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荷包,塞進了翟懷的手中。
慕伶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對翟懷說道:“翟公公,這里是小小心意,請翟公公喝茶?!?
“郡主這……”
“小小心意,還希望翟公公笑納?!闭f著,慕伶歌側過了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府中已經備上了薄酒素材,還請翟公公用過再走?!?
“雜家還要回去給皇上復命,就不留下叨擾郡主和丞相爺了,郡主還請準備準備,明兒,進宮謝恩?!钡詰褜⒑砂M了袖口之中,一雙眸子彎成了弦月狀,笑著對慕伶歌說道,剛剛荷包一過手,翟懷便知道,這位清河郡主出手不凡,端是堪堪那荷包之中的銀子,便不下百兩之多。
翟懷側目,看向了身后跟隨而來的小太監們,道:“將皇上賞賜給清河郡主的物事兒,抬進丞相府。”
“是?!?
從頭到尾,張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一個下賤戲子所生出來的庶女,此時此刻,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晉國中第一位外姓的郡主。
而且,還是因為慕伶歌治理了淮南水患一事,才被冊封為清河郡主的,而自己的女兒,即便是當時得到了皇上的封賞,也堪堪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鄉君而已,這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張氏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刺入了掌心之中,驚起了一陣宛如螞蟻鉆心般的疼痛,一雙鳳目之中,泛起了凜凜的寒意,惡狠狠地剜了一眼慕伶歌,只不過是昨兒晚上,慕伶歌隨著慕晉元進了宮,今兒竟然得了這天大的封賞。
張氏的心中恨意難忍,面色宛如豬肝一般,因為盛怒之下,張氏的胸口上下的起伏著。
“母親?!边@時,慕童謠走到了張氏的身后,輕輕地扯了扯張氏的袖口,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地說道:“母親,這下子,咱們可要怎么處理這個小賤人,如今她可是皇上親封的外姓郡主了!?”
“哼!”張氏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瞇了瞇一雙鳳目,目光灼灼地看著和翟懷說笑之中的慕伶歌,那灼熱的目光,恨不能,在慕伶歌的臉上,燒出來兩個血窟窿似的,“就先讓這個小賤人囂張幾天,本夫人倒是要看看,是她這個清河郡主厲害,還是我這個一品誥命夫人加上你這個鄉君霸道??!”
張氏的話音一落,用力的揉-捏著手中的帕子,刺啦的一聲,被張氏扯出了一道口子來。
一旁的慕童謠也比張氏好不到哪里去,一張精致的小臉之上,蒙上了一層寒霜,一雙瞳仁,少了之前的璀璨,眼底之中涌上了一抹陰暗,似是從慕童謠的眸子當中噴涌而出,將慕童謠整個人包裹在了其中,一時間,讓人瞧不出來此時此刻慕童謠的神情。
盤點了皇上賞賜的物事兒之后,翟懷朝著慕伶歌躬身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郡主,雜家要會宮中復命,這就現行告退了。”
“翟公公慢走?!蹦搅娓栎笭枩\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翟懷踱步,漫過了慕伶歌,看了看慕晉元,笑了笑道:“丞相爺、郡主還請留步?!?
言畢,翟懷邁過了門檻,上了宮中的馬車,一騎絕塵而去。
待翟懷離開了之后,慕伶歌看向了慕晉元和白氏,欠身一福,恭敬地說道:“伶歌叩謝祖母、父親……”
還不待慕伶歌把話說完,白氏立即踱步上前,一把攙扶住了慕伶歌,道:“郡主,這可使不得。”
“祖母,您還是喚我歌丫頭吧,顯得親近,孫女兒不希望因為皇上的封賞,壞了咱們丞相府之中的規矩,畢竟長幼有序,孫女不想因為這一個清河郡主的虛銜,而生疏了親人之間的情分?!蹦搅娓枨?,抬起了睫眸,看了一眼白氏,淡淡地說道。
白氏聞言,頷了頷首,一雙渾濁的老眸,當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卷起了帕子,輕輕地拭了拭眼角,道:“好孩子,好孩子。”
說著,白氏挽起了慕伶歌的手,輕輕地撫了撫,說道:“雖然,歌丫頭是這么說,可是,祖宗規矩可壞不得,你們!還不拜見清河郡主!”
白氏這話,分明是說給張氏母女二人聽的,自打慕童謠得了一個鄉君的名號之后,張氏和慕童謠母女二人,便在丞相府之中張揚了起來,現在慕伶歌被皇上親封為清河郡主,這身份,可比慕童謠高的不止是一點點。
就連張氏這個一品誥命夫人,見到了慕伶歌都要下跪見禮。
慕伶歌聽了白氏的話之后,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眉黛一挑,淡淡地掃了一眼張氏和慕童謠,莞爾道:“大娘,姐姐,你們還不見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