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童謠聞言,臉色驟變。淺月說的果真沒有錯,這一切,的確是慕伶歌在背后搞的鬼!可眼下,卻苦無證據(jù)。慕童謠心中憤恨。卻不無能為力,如今,她在牡丹花卉之上出了這等丟人之事。算是折了她所有的前程。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的美夢,算是徹底的被慕伶歌給摔碎了。
慕晉元不與責(zé)罰,已經(jīng)算是給予了慕童謠最大的恩賜。
抿了抿雙唇,慕童謠的雙眸之中漾過了一絲殺意。雙手緊緊地扼住了椅子的扶手。冷然道:“妹妹這么說,莫不是知道其中的彎彎道道?!”
慕伶歌勾唇淺笑,端起了周婆子奉上的茶盞。闕了一下杯蓋。淡淡地說道:“我怎么會知道,姐姐那么做是為什么,其中的厲害,想來只有姐姐自己知道!”
慕伶歌話中之意,全然是在指責(zé)慕童謠,因?yàn)榧惫艜龃讼虏撸谀档せɑ苤希昧撕ⅲ酵{聰慧,自然是明白慕伶歌話中深意,眉黛一凝,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輕哼了一聲,道:“你這話所為何意,難道說,我會為了拔得頭籌,濫用藥物嗎?!”
“呵呵!”慕伶歌輕飲了一口杯中茶,合上了杯蓋,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卷起了帕子,輕拭了一下唇角,輕聲淺笑,不咸不淡地看了看慕童謠,莞爾道:“怕是姐姐誤會我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況且,祖母和大娘再次,我一個庶出怎么敢口出狂言,來指責(zé)姐姐的不是呢!”
慕童謠聞言,臉色愈發(fā)的陰沉了下來,似是蒙上了一層寒霜一般,水袖之中的雙手,不禁緊握,秀眉高挑,鳳眸凝霜,慕伶歌這話當(dāng)中的深意,她怎么會不清楚,一則是顧及張氏,二則是說給白氏所聽。
話里話外的,卻將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好似這件事,全然和她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一樣。
慕童謠氣的臉色漲紅,慕伶歌越是這么說,慕童謠就越是深信,對于牡丹花卉之上發(fā)生的事情,定然有著逃脫不了的干系。
“哼!”慕童謠冷哼了一聲,從慕伶歌的身上,扯回了目光,瞟向了白氏,盈盈地站了起來,邁著蓮步,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身前,欠了欠身,聲音略微顯得顫抖,雙眼之中倏然泛起了一抹晶瑩之色,抽了抽鼻子,啜泣道:“祖母,您可要為童謠做主啊,童謠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要聽著妹妹的奚落,童謠真是啞巴吃了黃連,只能心里做苦,卻不能言語。”
白氏聞言,垂下了泛白的睫羽,渾濁的老眸落在了慕童謠的身上,緩緩地抬起了手,袖口之上金線繡著的萬字圖騰直晃眼,白氏輕咳了一聲,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事已至此,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歌丫頭性子靜怡,不喜爭強(qiáng)好勝,我相信她不會和自己的姐姐一爭高低。”
慕童謠聽見了白氏的話,身子一怔,垂下的眸子當(dāng)中,剎那劃過了一絲寒芒,可在白氏的面前,她卻不好發(fā)作,只能夠隱忍,欣長的指甲,摳入了掌心之中,烙下了深深的印子,啟唇時,聲音略顯得顫抖,“難道,祖母不相信童謠是清白的嗎?!”
白氏端起了茶盞,剛要飲用時,忽地,聽見了慕童謠這么一句,也是一愣,平日里,張氏對慕童謠寵溺,竟然也敢當(dāng)面質(zhì)問起自己來,白氏的臉色一沉,冷冷地掃了慕童謠一眼,正了正音,道:“我也信你,這事,我回頭讓竹心去查查看,你和歌丫頭都是我的孫女兒,我不會偏袒任何一人,我這會子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牡丹花卉上慕童謠當(dāng)中寬衣,方蒗形骸,已經(jīng)將相府的臉都丟光了,她也懶得在搭理這個不中用的孫女兒,現(xiàn)下,慕伶歌又得了段皇后和端凝長公主的青睞,說起來,慕伶歌的用處,要遠(yuǎn)遠(yuǎn)地大過了慕童謠,就算是白氏徹查出此事,為慕伶歌所謂,也斷然不會去追究什么,這么說,只不過是想要趁早打發(fā)了慕童謠罷了。
慕伶歌明白白氏的意思,慕童謠和張氏也一樣明白,張氏抬起了睫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慕伶歌,那眸子當(dāng)中的寒意,仿佛,讓著炎熱的天,飄下了片片宛如鵝毛般的大雪。
慕伶歌感受到了張氏的目光,猛然地抬起了頭來,迎著張氏的目光硬生生地頂了過去。
張氏不由得一驚,心頭猛地縮了一下,她竟然,從慕伶歌的眼眸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意,似是千軍萬馬,浴血奮戰(zhàn)過后,那唯一剩下來的殺神,緊緊是一瞥,竟然方令張氏心神不寧。
張氏立馬垂下了眼眸,抬手輕拭了一下面頰的妝容,掩飾著自己心中的膽怯,張氏是什么分身,搭理闕府這么多年,又是出身名門大戶,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事,張氏沒有見過,可是,今兒竟然被一個年芳不過十六的黃毛丫頭的一個眼神,給嚇了失了分寸,這若是讓旁人知了去,還不笑掉了大牙不可。
想到這里,張氏對慕伶歌的怨恨,更加的深邃,比起慕伶歌的娘親,更加的怨毒,一個讓她失去了夫君的寵愛,雖在外人面前,是舉案齊眉,可是背地里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前的這個一個,毀了她女兒的前程,她怎能不怨恨。
“咳!”張氏正了一下音色,別過了頭,看向了慕童謠,紅唇輕啟,“謠兒,莫要擾了你祖母休息,你祖母說了會為你做主,就做絕不會坐視不理。”
“是。”慕童謠聽見了張氏這么說,也不好再繼續(xù)多言下去,只好應(yīng)了一聲,朝著白氏欠了欠身,
……
離開了柏松苑后,慕童謠瞧見了慕伶歌指派了幽蘭和幽梅送王氏回清蓮苑,立馬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張氏的身后,輕聲地說道:“母親,女兒進(jìn)來心情不好,想要去后花園走走,就不陪著母親了。”
張氏側(cè)目,闕了闕眸,看了慕童謠一眼,輕嘆了一聲,道:“娘親知道你心里頭苦,去走走也好,淺月,你且好生伺候大小姐,若是有半點(diǎn)不適,我絕不輕饒!”
“是。”站在慕童謠身后的淺月,欠了一下身,應(yīng)了一聲道。
目送著張氏離去,慕童謠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子,臉色陰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一般,冷冷地看著柏松苑的西廂,微微地?fù)P起了下巴,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心中的恨意全然涌上了心頭,沉聲道:“跟我去慕伶歌的房中,我倒是要瞧瞧,她要怎么跟我解釋!”
柏松苑的西廂房當(dāng)中,慕伶歌手中擎著一本醫(yī)術(shù),仔細(xì)的看著,隨手拿起了一株藥草,放在鼻端下,輕輕地嗅了嗅,身后的房門,忽然被推開,慕伶歌以為是幽蘭和幽梅回來了,啟唇道:“這么快就將四姨娘送回清蓮苑了?”
久久沒有聽到應(yīng)答,慕伶歌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去,不禁蹙了蹙眉,看著眼前一副躍躍欲試,想要對自己大打出手模樣的慕童謠,冷然道:“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就不能來,闕府上下,有哪個地方是我不能去的!我是這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來你一個下賤戲子所聲的庶女的住處,可謂是貴步臨賤地,是給你臉上增光呢!”慕童謠挑起了娥眉,冷聲嘲諷道。
慕伶歌微微地瞇了瞇一雙星眸,將手中的草藥放了下來,一張欺霜賽雪的嬌顏,瞬然堆起了一層寒芒,慕童謠竟然羞辱她娘親,這分明是在找死!
慕伶歌明白,慕童謠就是想要激怒自己,好讓自己方寸大亂之間,矢口承認(rèn)些什么,可偏偏慕童謠越是這樣,慕伶歌的心思越是沉穩(wěn)了下來,揶揄一笑,瞥了慕童謠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貴步臨賤地?姐姐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這里是可是祖母的柏松苑,若是讓他人聽了去,怕是姐姐就討不到嘴皮子上的好處了。”
“你……”慕童謠聞言,身子一怔,光想著如何羞辱慕伶歌了,卻一時間忘記了,慕伶歌現(xiàn)下居住的正是白氏的柏松苑,她口中的賤地,豈不是說了白氏的柏松苑嘛!
慕童謠定了定神,的確是她自己大意了,才會給慕伶歌一個可鉆的空子,輕咳了一聲,冷然道:“我沒那工夫和你耍嘴皮子!”
說著,慕童謠舉步微搖,徑直地朝著慕伶歌走了過去,臉色一沉,冷聲問道:“說,是不是對我做了什么,我才會……”
慕童謠抿了抿唇,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可慕伶歌還是聽明白了慕童謠話里的意思,嘴角微翹,勾起了一抹哂笑,道:“姐姐一副心事問罪的樣子,心里怕是早就已經(jīng)有了數(shù),還來問我做什么?!”
“我想聽你親口承認(rèn)!”慕童謠冷喝道。
“是與不是,如今還有那么重要嗎?”慕伶歌冷笑了一聲,闕了闕眸,別過了身去,懶得看慕童謠的嘴臉。
“這么說,也就是你承認(rèn)嘍!”慕童謠娥眉深凝,似是在等待著慕伶歌的確認(rèn)。
慕伶歌蹙了蹙眉,按照慕童謠的聰慧,她應(yīng)該早就知道,此事是自己所為,而現(xiàn)下,卻想要從自己的口中,得到應(yīng)答,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