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晉元聽聞了慕伶歌的話,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方才緩緩地頷了頷首。啟唇說道:“但愿如此吧?!?
嘴巴上面雖然是這么說。可是,慕晉元的心中,還滿是擔(dān)心的。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慕伶歌,從剛剛慕伶的話中。慕晉元聽的出來,慕伶歌是對東陵靖動了真情了。
唇角微微上揚(yáng)。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慕晉元緩緩地站了起來。笑吟吟地看著慕伶歌。
慕伶歌瞧見慕晉元的神色。眉心微微地一蹙,凝眉問道:“父親,為什么這么看著女兒?!”
慕晉元緩緩地抬起了手來。輕輕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輕聲地嘆了一口氣。對慕伶歌說道:“哎!若是你娘還能夠活著,能夠看到這一天該有多好。你娘這輩子,只求著能夠安穩(wěn)度日。只不過……”
話說到了這里,慕晉元便說不下去了,一雙眸子當(dāng)中泛起了一抹水色,聲音漸漸地變得哽咽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只不過,你娘是看不到你出閣的那一天了?!?
慕伶歌眉黛深凝,一雙眸子原本平靜的好似無風(fēng)無浪的海面一般,可是,在聽聞了慕晉元的話之后,似是掀起了一層接著一層的漣漪,緩緩地垂下了欣長的睫羽,眼底的伸出涌上了一層云,漸漸地將慕伶歌包圍在了其中,讓旁人看不出來慕伶歌究竟是在想著些什么。
慕伶歌緩緩地抬起了手來,輕輕地?fù)崃藫嵩器僦萧⒒ǖ牧魈K,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女兒相信,若是我娘親在天有靈的話,一定會看見的?!?
慕晉元聽聞了慕伶歌的話之后,雙眸之中的淚水,順著雙頰滾落了下來,慕晉元深吸了兩口氣,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子,不讓慕伶歌瞧見自己在掉眼淚,他抬起了手來,試了試眼角之上的淚水,聲音顫抖地對慕伶歌說道:“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為父去看看你四姨娘?!?
慕伶歌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慕晉元福了福身子,看著慕晉元的背影,慕伶歌感覺到了,慕晉元似乎有蒼老了許多。
……
長公主府之中。
端凝長公主端坐在了主位之上,東陵靖在處理好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之后,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裳,踱步走進(jìn)了正廳之中。
東陵靖朝著端凝長公主躬身一禮,畢恭畢敬地說道:“母親,您深夜讓鳳仙姑姑請孩兒前來是所為何事啊?!”
端凝長公主深深地皺著眉頭,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眸光之中滿是復(fù)雜的神色,看向了東陵靖,端凝長公主知道,東陵靖對慕伶歌情根深種,這件事,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跟東陵靖開口。
深吸了一口氣,端凝長公主緩緩地站了起來,踱步走到了東陵靖的身前,她伸出了瑩白的纖手,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fā)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輕輕地摸了摸東陵靖那棱角分明的臉,凝眉望著東陵靖,沉聲說道:“你和你父親長的真相。”
“母親,您今天這是怎么了???”東陵靖深深地皺了一下眉,對端凝長公主問道。
端凝長公主一項都是嚴(yán)母,平日里,都很少對東陵靖露出笑容,可是今兒,端凝長公主的雙眸之中漾起了一抹晶瑩之色,在看著東陵靖的時候,雙眸之中充滿了慈母的溫柔。
端凝長公主收回了自己的手,用力地抿了抿雙唇,沉吟道:“母親知道,你喜歡伶歌那孩子,母親也覺著,伶歌是一個好姑娘,只不過……”
“母親,只不過什么???”東陵靖在聽見了端凝長公主在夸贊慕伶歌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yáng),勾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但是,在聽到了端凝長公主所說的后半句的時候,東陵靖的面色倏然一沉,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對端凝長公主問道。
“母親是同意你和伶歌那孩子的,只不過,你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jīng)給你訂下來一門親事,可是后來,隨著你父親的過失,母親也將這件事給淡忘了?!倍四L公主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東陵靖聞言,面色變得更加地陰沉了起來,好似籠罩了一層陰云一般,讓人看不出來東陵靖臉上的神色,沉吟了好半晌之后,東陵靖方才開了口,對端凝長公主問道:“她是什么人?。俊?
“是你父親的就部下,左先鋒將軍,藍(lán)猛之女——藍(lán)落雪?!倍四L公主扯了扯裙幅,俯下了身子,坐在了房間之中的圓凳之上,抬起了睫眸,凝視著東陵靖,沉吟道。
“藍(lán)落雪?!”
東陵靖眉峰一擰,對于藍(lán)落雪,東陵靖并不算是陌生,也算是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伴了,只不過,藍(lán)落雪仰仗著自己的家室,在京城之中有一個惡名——小霸王!
藍(lán)落雪雖然有這傾國傾城的容貌,可是,東陵靖打小的時候,就甚是不喜歡這個小霸王,卻怎么也沒有想到,父親在世的時候,竟然會給自己定下了這樣的一門親事。
東陵靖面色甚是難看,站在了原地沉吟著不說話,良久之后,東陵靖垂下了睫眸,看先過來端凝長公主,沉聲說道:“孩兒的心中,就只有伶歌一個人,寫滿了伶歌的名字,再也容不下另外一個人了,還請母親出面,回絕了這門親事吧。”
“哎!”端凝長公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沉聲對東陵靖說道:“若是母親能夠回絕這門親事,早就已經(jīng)出面幫你回絕了,藍(lán)猛是你父親的舊部下,同樣也是母親的舊部下,這么多年來,藍(lán)猛和我們出生入死,還曾經(jīng)救過你父親的性命?!?
說著,端凝長公主不由得緊了緊水袖之中的雙手,腦海之中的記憶,將自己拉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梅海一戰(zhàn)時間,藍(lán)猛曾經(jīng)拼死為你父親擋過一箭,在情況危急之時,藍(lán)猛懇求你父親,照顧他的妻女,你父親應(yīng)允,在藍(lán)落雪成年之后,便讓你迎娶藍(lán)落雪過門?!闭f著,端凝長公主頓了頓,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東陵靖,繼續(xù)說道:“可殊不知,藍(lán)猛撿回了一條性命,而這件事,也漸漸的耽擱了,前幾日,母親收到了藍(lán)猛的信箋?!?
說著,端凝長公主側(cè)目看向了身后的鳳仙,朝著鳳仙點(diǎn)了點(diǎn)頭。
須臾,鳳仙從水袖之中拿出了一封信件,遞給了東陵靖,端凝長公主緩緩地站了起來,啟唇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東陵靖看著信箋之上,藍(lán)猛用詞謙卑,聲稱自己的女兒,之遠(yuǎn)求得妾室之名,只要能夠陪在少主人的身邊,能夠了卻他的一樁心事便可了。
東陵靖深深地凝了凝眉,眸光之中充滿了復(fù)雜的神色,沉吟了良久之后,東陵靖將手中的信箋,交給了端凝長公主,沉吟道:“母親,我想,我剛剛所說的都已經(jīng)很清楚了,我這一輩子,就只認(rèn)準(zhǔn)伶歌一個人!”
端凝長公主似乎是早就知道,東陵靖回拒絕這門親事,微微地蹙了蹙眉,側(cè)目看了一眼東陵靖,輕嘆了一口氣,對東陵靖說道:“藍(lán)猛已經(jīng)催促過幾次了,不過母親都給擱置了下來,就知道你的心思并不會在藍(lán)落雪的身上,可是……”
“孩兒不想拘泥于父母之情,孩兒是想要兩情相悅?!睎|陵靖的臉上,表情堅定,壓根就不容拒絕。
端凝長公主看了看東陵靖,沉聲地說道:“那這件事……”
“我自己去找藍(lán)將軍去說!!”東陵靖緩緩地闕了闕雙眸,一字一頓地對端凝長公主說道。
“靖兒……”
端凝長公主輕喚了東陵靖一聲。
“母親,這件事還請您遂了孩兒的心思,孩兒絕對不會背叛和伶歌之間的承諾的,夜深了,孩兒就不留在長公主府之中叨擾母親,還請母親早些休息,保重自己的身體?!?
東陵靖知道端凝長公主想要說什么,可是,在端凝長公主剛剛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東陵靖便直接開了口,打斷了端凝長公主的話,轉(zhuǎn)過了身子踱步走出了正廳之中。
端凝長公主看著東陵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深深地垂下了睫羽,微微地?fù)u了搖頭。
待東陵靖離開了之后,鳳仙踱步走到了端凝長公主的身前,欠身一福,凝眉啟唇道:“長公主,難道,您就讓少主去找藍(lán)將軍嗎?!”
端凝長公主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眸光幽深地看了一眼鳳仙,她卻了卻雙眸,沉聲地說道:“靖兒這個孩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所認(rèn)準(zhǔn)的事情,旁人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的,自打上一次,伶歌出現(xiàn)在咱們闕府之中的時候,本宮就看得出來,靖兒這個孩子,對伶歌是與眾不同的?!?
說著,端凝長公主緩緩地撩起了瑩白的纖手,遞到了鳳仙的面前,鳳仙立馬伸出了手來,讓端凝長公主扶著自己的手背。
端凝長公主緩緩地站了起來,沉聲地說道:“可是,藍(lán)猛的性子,怕是這件事情,不會就此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