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嘴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瞇了瞇雙眸,淡淡地說道:“我什么意思。難道。秦閣老還不明白嗎?”
說話時,慕伶歌抬起了眼眸瞥了一眼秦夫人,瞧著秦夫人面露難色。便知道。秦夫人或許也已經猜測到了,秦思音在北堂淵的府中。過得日子,也未必過得好。
收斂了眸光。凝眉看向了秦閣老,莞爾再道:“秦夫人在北堂淵的府上。究竟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想必,秦閣老和秦夫人,應該比我更加的清楚。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既然米已成炊,女兒的死活。也就無需多問、奪管了。”
“啪!”的一聲脆響,秦閣老猛地一把掌。狠狠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臉色一沉,似是籠了一層陰云一般,仿佛下一瞬,就能夠滴出水來一般,秦閣老一雙清亮的老眸,微微地瞇了瞇,冷聲喝道:“清河公主,倘若你今日是來我府中奚落微臣的話,那請恕微臣不能夠招待公主殿下,還請公主殿下……”
“離開是嗎?!”慕伶歌不待秦閣老把話說完,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盈盈地抬起了手來,手腕之上的金玉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像是一曲靡靡之音,攝入了他人的心弦之中,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簪花,淡淡地說道:“秦閣老這逐客令,是因為我剛剛的一番話而下的,還是因為自己的心中對秦夫人有愧,才說的呢?”
秦閣老聞言,面色大變,似是吞了蒼蠅一般的難看,雙手緊攥成拳,猛地一巴掌,狠狠地趴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頓時,咔嚓的一聲,椅子的扶手,竟在秦閣老盛怒一巴掌之下,產生了蜘蛛網一般的龜裂。
秦閣老怒視慕伶歌,一雙眸子當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花白的胡子因為盛怒,而顫抖了起來,雙唇顫了半晌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慕伶歌看著秦閣老的表情,便能夠知曉,秦閣老并不是一心想要利用自己的女兒攀龍附鳳,唇角微微上翹,勾起了一抹淺笑,這般想來,或許秦思音也算是沒有白活,能夠有一雙關心她的父母,也算是秦思音的扶起。
慕伶歌緩緩地放下了瑩白的纖手,端起了桌案之上的茶盞,輕飲了一口,眉梢微微一挑,淡淡地說道:“因為秦閣老對秦夫人的情誼,雖然,秦閣老年近四旬,方才得了一女,卻不肯納妾,可見,秦閣老是一個疼愛妻兒之人,本宮倒是有興趣,想要知道知道,為何秦閣老會對秦夫人不聞不問呢?”
“我……”
“嗚嗚嗚……”
秦閣老剛剛想要說話,一旁的秦夫人,便啜泣了起來,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強忍著不讓自己的啜泣聲,輕然了貴人。
慕伶歌微微地蹙了蹙柳眉,側目看向了秦夫人,淡淡地說道:“見秦夫人這般,想來,秦閣老早就已經知道秦夫人在北堂淵的府上,過得是非人一般的日子,那本宮倒是想要問問,秦閣老為何會見死不救呢?!”
“哎!”秦閣老哀嘆了一口氣,身子不禁顫抖了起來,老眸當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側目看向了慕伶歌,既然,慕伶歌能夠今日前來,并且將秦思音的一切如實轉告,可見,對于北堂淵府上的一切,定然是了如指掌。
倏然,秦閣老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撩衣擺,俯身跪在了慕伶歌的身前,顫聲道:“微臣、微臣……也是實屬無奈,剛剛聽聞公主殿下所言,想來定然是其中的門道,還望公主殿下,為老臣……”
由微臣,變成了老臣,單憑這一個自稱,慕伶歌便可以斷定,秦閣老的心中,這個女兒是有多么的重要。
慕伶歌將手中的茶盞擲在了身側的桌案之上,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看著跪在地上的秦閣老,卻沒有想要讓秦閣老站起來的意思,一雙眸子,將目光挪到了秦夫人的身上,唇角之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郁了起來。
秦夫人見到了自家老爺跪在了慕伶歌的身前,她又豈會有不跪之禮,當即,秦夫人一撩裙幅,俯身也跪在了慕伶歌的身前,啜泣道:“還請公主殿下救救我家的女兒吧!”
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一身的絕世驚華,一把將秦閣老扶了起來,須臾,慕伶歌踱步走到了秦夫人的身前,攙扶了起來秦夫人,側目看向了秦閣老,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為了秦姐姐,今日,本宮也就不會來到了秦府和秦閣老與夫人說這么一會子的話了。”
聞言,秦閣老和秦夫人皆是瞪大了雙眸,兩人面面相覷,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打秦思音嫁入了大皇子府中之后,起初還是有書信,可是后來,秦思音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似的,在也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到秦府之中,秦夫人想念自己的女兒,曾經多次派人前往大皇子的別苑,可是,最終卻沒有能夠見上自己的女兒一面。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秦閣老和秦府才有所懷疑,可是,北堂淵又以秦思音身懷有孕,身子欠佳為由,不房間見秦閣老和秦夫人,便回絕了兩人。
為此,秦夫人甚是心傷,可是卻也無能為力,畢竟這是秦思音自己的選擇,秦夫人也不能夠說什么。
秦夫人欠身一福,甚是恭敬地對慕伶歌說道:“清河公主,還請你能夠讓臣婦和思音見上一面!”
看著秦夫人一臉慈母的模樣,慕伶歌有些心軟,柔了一抹輕聲,淡淡地說道:“見上一面或許簡單,只不過……”
說著,慕伶歌垂下了眼眸,目光之中滿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秦閣老,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只不過,到時候,會惹得秦閣老和秦夫人心傷,秦姐姐身染頑疾,本宮用我的醫術,來為秦姐姐續命,可即便如此,怕是也最多能夠拖上三五年,而這幾年,秦姐姐怕是會纏綿病榻,怕是連下地,都有些困難了。”
“什么?!”秦夫人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雙眼一黑,一口氣沒有上來,直接昏倒了過去。
“夫人!”秦閣老驚呼了一聲,立馬沖到了秦夫人的身前,一把將秦夫人攙扶住,側目朝著門外的丫鬟,急呼道:“快去找郎中來。”
“秦閣老不必找郎中了。”慕伶歌言畢,徑直地走到了秦夫人的身前,一揮手,一個白玉瓷瓶從慕伶歌的袖口當中話落了下來,慕伶歌打開了瓶塞,在秦夫人的鼻端輕輕的晃了晃,當即,秦夫人悠悠地掀開了眼簾。
“嗯……思音……我的女兒……嗚嗚嗚……”
堪堪睜開了眼睛,秦夫人便泣不成聲,雙眸之中的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她的雙頰滾落了下來。
秦閣老剛剛聽聞,慕伶歌所言,以她的醫術為自己的女兒續命,本來還有所懷疑,可是,現在見到了慕伶歌這么一手,當即,便對慕伶歌的話深信不疑。
慕伶歌垂下了眸子,微微地搖了搖頭,道:“將秦夫人扶到椅子上,她心中郁結桎梏,雖然并無大礙,可是也不可小覷。”
“唉!好!”秦閣老應了一聲,將秦夫人攙扶到了椅子上,側目看向了慕伶歌,問道:“清河公主,不知道我家夫人的身子……”
“秦閣老請放心,秦夫人只不過是思女情切,所以才會如此。”慕伶歌淡淡地說道,須臾,慕伶歌從懷中拿出了一瓶丹藥,遞給了秦閣老,啟唇道:“這是護心丹,若是在心力交瘁之時服用一顆,便能夠保護住心脈。”
須臾,慕伶歌抬起了睫眸,凝視著秦閣老,“秦姐姐現在就在本宮的府中,若是秦閣老和秦夫人想要探望的話,我本宮隨時歡迎。”
“思音竟然在丞相府之中,我這就去將思音接回來!”秦閣老的身子一顫,立馬激動的開了口。
“秦閣老,現下,秦姐姐的身懷有孕,且身染頑疾,若是秦閣老將秦姐姐接回到秦府之中,恐怕……”
慕伶歌雖然說著無心,可是,秦閣老卻是聽者有意,在秦閣老聽來,更像是慕伶歌想要以秦思音對她最威脅似的,眉峰扭成了麻花狀,眸光之中泛起了一絲狐疑之色,在慕伶歌的身上來回地打量著,微微地瞇了瞇眸子,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敢問清河公主,我的女兒身染的究竟是什么病癥?!”
慕伶歌又怎么會聽不出來秦閣老話中的意思,唇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地看著秦閣老,淡淡地說道:“秦閣老,難道你認為,本宮會用秦姐姐來威脅你嗎?本宮不妨直接告訴秦閣老,這天地,除了本宮之外,便再無他人能夠救秦姐姐一條性命,我既然喚她一句秦姐姐,本宮自然是沒有將秦姐姐當做外人,我也可以擺明了告訴給秦閣老知道,本宮絕非不是站在北堂淵的陣營當中,若是秦閣老想要看清楚前路,明兒、后兒,大可在早朝之時瞧瞧,北堂淵還不能不能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