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原本。按照張氏的計劃。是待到慕伶歌將那對碧玉滕花的玉鐲子接過去之后,再讓慕童謠松手的,可是。卻不曾想。那對鐲子還沒有到慕伶歌的手中,便摔在了地上。
“噗咚!”
張氏、慕童謠立馬跪在了白氏的面前。張氏聲音顫抖著,額頭之上汗流如漿。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在松開口的時候。竟在唇瓣之上咬出了一片牙印來。“母親,童謠……童謠也是無心之失啊!”
方才,張氏將自己塑造成了賢母。口口聲聲稱自己對慕童謠和慕伶歌是一視同仁的。這下子可好。將自己的所有退路都給堵住了,若是現在改口。真不就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面嘛!
張氏的一雙鳳眸,宛如充滿了怨毒的毒蛇一般。惡狠狠地剜了慕伶歌一眼,恨不能,用眼神,在慕伶歌的臉上剜下來一片皮肉來。
“祖母……是……”慕童謠側目,看了一眼慕伶歌,方才,自己明明和慕伶歌還有一定的距離,白氏、劉氏和王氏都看得真真的,自己也不好將事情,往慕伶歌的身上推,一時之間,慕童謠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是”了半晌,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白氏的面色陰沉的似是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垂下了一雙老眸,冷冷地掃了張氏和慕童謠一眼,冷聲冷氣地說道:“今兒的事情茲事體大,必須要等晉元回來處理,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今兒的事情,誰也不能泄露出去半個字!聽到了沒有!!”
“是!”
房間當中的眾人,齊齊欠身,異口同聲地應了白氏的話。
白氏的房間當中安靜的仿佛連一片樹葉落下的聲音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的,張氏和慕童謠跪在堂下,白氏回到了主位之上,陰沉著一張臉,似是只要白氏一眼,房間當中的任何擺設,都能夠凝結成冰雕一般。
“嗯!”白氏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濁氣,目光落在了慕伶歌的身上,淡淡地說道:“歌丫頭,這件事不怪你,你坐著等你父親,看看你父親怎么說吧!”
“是。”慕伶歌應了一聲,轉身走到了座位之上,垂下了眼簾看待這一切,似乎,和慕伶歌沒有絲毫的關系一般。
張氏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一雙冰冷的眸子,冷冷地看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盈盈地抬起了素手,輕輕地撫了撫云髻之上的發簪,嘴角之上微微地扯出了一抹冷笑,甚是不屑的瞥了張氏一眼。
當張氏看到了慕伶歌的眼神之后,立馬明白了過來,當慕伶歌看出了白氏所賞賜給慕童謠的那個尊藍夜碧玉琉璃項圈開始,就明白了她和慕童謠在盤算著什么。
張氏的心中咯噔一下子,在這兩年當中,慕伶歌的轉變實在是太過巨大了,不但臉上的那道駭人的長疤消失不見,而且,還有一身的本事,竟然連皇宮當中的稀世珍寶也能夠一眼就辨識出來,而且,還深知宮中的各種規矩。
在這兩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張氏十分的費解,越是想著,張氏越是將手中的帕子緊攥,不知不覺之間,張氏欣長的指甲,摳破了掌心的肉皮,鮮血滲了出來,將張氏手中的帕子,染成了紅色。
張氏收斂了目光,腦海之中快速的想著對策,可是,皇上所賞賜的東西,畢竟是皇宮之中的珍寶,即便是偽造,也需要時間,慕童謠已經給北堂烈出謀劃策,相信不日,皇上便會召見慕童謠進宮,倘若,皇上問起來,這件事也就在也瞞不住了。
想到了這里,張氏的身子顫抖了起來,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一股子甘甜的血腥味,在張氏的口中彌散開來。
“發生了什么事情?!”就在這個時候,慕晉元撩開了簾子,走進了白氏的房間當中,一眼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張氏和慕童謠。
慕晉元微微地皺了皺眉頭,看向了白氏,問道:“母親,您這么急著將我找回來,是所為何事啊?!”
白氏緩緩地睜開了一雙老眸,顫顫地抬起了手,朝著地面之上一指,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自己瞧瞧吧!”
慕晉元的目光順著白氏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慕晉元的臉色一變,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般的難看,那一對碧玉滕花的玉鐲子,乃是段皇后心愛之物,而這一次賞賜丞相府的時候,段皇后也在場,為了拉攏慕晉元,段皇后可是當場將手腕上帶著的那對碧玉滕花的鐲子摘了下來,放置在了賞賜的物件當中。
現在可到好,賞賜之物才堪堪進了丞相府,慕晉元還沒有帶著慕童謠進宮謝恩,那對碧玉滕花的玉鐲子,便摔了個粉碎,不管是皇上還是段皇后質問下來,丞相府都是難逃一劫。
慕晉元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踱步上前,垂下了一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像是鎖定了獵物一般,緊緊地盯著那對碧玉滕花的玉鐲子。
慕晉元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突然冷喝了一聲,“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童謠聞聽了慕晉元滿是怒火的話之后,不禁縮了一記哆嗦,顫顫巍巍地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慕晉元,抿了抿唇,緩緩地開口說道:“回父親,剛剛……”
原本,慕童謠想要將一切都推在慕伶歌的身上,可是,當時那么多雙眼睛,看見可是她親手將碧玉滕花鐲子打碎的,若是想要扯謊,怕是也沒有那么容易。
張氏側目,看了一眼慕童謠,點了點頭,示意慕童謠實話實說。
慕童謠深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說道:“是女兒方才不小心,將皇上的賞賜之物,摔在了地上。”
“什么!?”慕晉元聞言,臉色忽然變成了豬肝紫,險些背過氣去,深吸了兩口氣,慕晉元冷冷地看向了慕童謠,冷然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旁正在看熱鬧的王氏,生怕張氏母女二人將禍水引動,便緩緩地站了起來,欠身一福,道:“老爺,方才妾身們都瞧的真真的,是大小姐想要將這對鐲子轉送給二小姐時,不小心打碎的。”
“胡鬧!”慕晉元大喝了一聲,冷然道:“皇上賞賜的東西,豈是你能夠隨意轉送的!”
慕晉元的話音剛剛落下,忽然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慕童謠心里頭記恨慕伶歌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知曉了,怎么好端端的會將皇上所賞賜的東西,轉送給慕伶歌呢?!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
在看看現在的情形,慕晉元瞬間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定然是慕童謠將要將打碎鐲子的事情,嫁禍給慕伶歌,到時候,怕是慕伶歌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慕晉元沉吟了片刻之后,呼出了一口濁氣,冷冷地剜了慕童謠一眼,冷喝了一聲,道:“混賬東西,一天不生事端,你就不得消停,難道丞相府之中缺了你的吃穿不成,盡給我沒事找事!”
說罷,慕晉元抬起了手來,就要朝著慕童謠的臉上打去。
“老爺,您息怒啊!”王氏的小腹微微隆起,走路上,也略微顯得有些蹩腳。
“啪!”的一聲脆響落下,待王氏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之時,這一巴掌實打實地落在了慕童謠的臉上。
“噗咚!”
慕童謠的身子一側,直接摔在了地上,那欺霜賽雪的嬌容之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紅腫的掌印。
“老爺,事已至此,你就算是打死了大小姐,也是于事無補了,倒不如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夠補救了!”王氏笑顏如花,垂下了雙眸,雙眼之中滿是幸災樂禍之意,不屑地看了張氏一眼。
當張氏對上了王氏的雙眸之時,張氏的雙眼之中瞬間燃起了熊熊的怒火,王氏的話,不但沒有起到任何的幫襯的作用,反而是將所有的過錯,全部都推到了慕童謠的身上,現在,米已成炊,就算是張氏有心想要袒護慕童謠,怕是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老爺,您消消氣。”王氏順著慕晉元的背,側目看了一眼劉氏,眉梢微微向上一挑,朝著劉氏打了一個眼色。
劉氏立即明白了過來,端起了一旁桌案之上的茶盞,邁著小碎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將茶盞遞到了慕晉元的面前,道:“老爺,您喝杯茶,大熱的天,仔細著著了暑氣才是。”
慕晉元接過了劉氏手中的茶盞,猛地一下子,摔在了張氏的面前。
“啪!”
頓時,青瓷茶盞的隨便,迸濺的到處都是,一塊碎片劃過了張氏的手背,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張氏吃了痛,卻不能夠生張,只能夠打落了牙齒和血吞,用帕子緊緊地裹住了手背,可鮮血瞬間染紅了張氏手中的絲帕。
“你瞧瞧,你瞧瞧,這就是你教導出來的好女兒!”慕晉元勃然大怒,直指著張氏的鼻子,咆哮道:“真不知道,生這個不孝女出來,有什么用!?”
慕伶歌聞言,盈盈地站了起來,徑直地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欠身一福,柔了一抹輕聲,道:“父親,姐姐剛剛給三殿下出了主意,能夠治理水患,將功補過,也應該兩兩相抵了。”
不提這事還好,今兒早朝,皇上看過了北堂烈的奏折之后,又聽聞了這個主意是慕童謠出的,便對慕晉元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很顯然,已經將慕晉元看成了北堂烈的黨羽。
皇上最痛恨便是結黨營私,這下子,慕晉元的噌的一下子,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