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的唇畔微翹,微微地揚起了下巴,朝著門口瞟了一眼。這件事十之八.九就是張氏所謂。倘若,不是著水粉盒引起了慕伶歌的注意,人有誰人也不會想到。竟然有人在女人的玩意兒上動手腳。
慕伶歌抬起了手來。朝著墨玉招了招,待墨玉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后。慕伶歌朱唇微啟,輕聲地對墨玉問道:“這是四姨娘平日里所用的水粉嗎?”
墨玉頷了頷首。道:“正是。”
“這是何人給四姨娘呢?”慕伶歌又問。
墨玉眨了眨眼,想了想。回答道:“是四夫人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慕伶歌聽聞了墨玉的話。不禁面色一沉,眉心微皺,沉吟了起來。旁人不知道王氏有多么想要這個孩子。可慕伶歌卻是清楚的很。王氏的這一胎來的有多不容易,只有慕伶歌和王氏知道。細細一想,絕對不可能是王氏所為。“四姨娘都往水粉當中放入了什么!?”
“回二小姐的話,四夫人特意命人將桃花采摘下來,再讓奴婢們將桃花曬干后,研磨成粉,加入在水粉當中勻面,能使肌色勝雪,四夫人的水粉,一直都是這么做的,從來也沒有出過岔子。”回話時,墨玉眉黛淺凝,有一絲絲的疑惑,朝著慕伶歌眨了眨雙眸,目光落在了慕伶歌手中的水粉上。
“呵呵!”慕伶歌輕笑了一聲,原來是用了這個法子,難怪,王氏會在不知不覺當中,中了夾竹桃的毒。
夾竹桃的花瓣和花紅灼灼勝似桃花,再加上,王氏是命人將桃花的花瓣曬干之后,研磨成粉加入了水粉之中,就更加難辨,桃花無害,可夾竹桃卻有劇毒,王氏并不知道,在就已經被人所算計了,每日還取來水粉勻面,夾竹桃的毒素通過了王氏的面部深入肌理,時間一長,才會導致王氏腹痛不止,并且出現了流血的現象,導致王氏有小產的跡象。
看來張氏不但想要了王氏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命,還想要了王氏的性命,若是,王氏常年用來,定然會導致心腎衰竭而亡!
張氏果真是心思縝密心腸狠毒,慕伶歌瞇了瞇雙眼,現在知道了王氏的中的是什么毒,是怎么的中的毒,慕伶歌便有法子將這毒給解了。
這時,張氏挑開了珠簾走進了王氏的房間當中,瞧著慕伶歌的手中拿著王氏的水粉盒,不禁微微一怔,可是,一瞬間的功夫,張氏便恢復如初,仿佛,她知情似的,“伶歌,聽聞你三姨娘所言,你四姨娘已經無礙了?!”
“啪!”
聞聽了張氏的聲音,慕伶歌的嘴角上揚,扯住了一抹冷笑,故意將手中王氏的水粉盒打翻在地,目的,就是想要告訴張氏,她的害人詭計,她已經識穿了,水粉落了地,濺起了滾滾的香煙,一時間,王氏的房間房中充滿了陣陣花香,只不過,這花香卻是催人前往地獄的鬼魅。
慕伶歌臉色古井無波,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張氏,淡淡地說道:“回大娘的話,已經無礙了。”
“咳咳……”張氏嗅到了滿屋子的水粉香,微微地蹙了蹙眉,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輕咳了一聲,道:“做事怎么這么不小心,你四姨娘平日里最為喜歡的就是這些東西,你且仔細著點。”
“呵!”慕伶歌聞言,冷笑了一聲,舉步微搖,朝著張氏走了過去,揚起了下巴,那一雙深琥珀色的眸子當中包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張氏,唇畔之上的冷笑愈發的濃郁,話語之中,帶著三分的嘲諷,七分的不屑,“這盒水粉,究竟是四姨娘喜歡的,還是大娘您喜歡的?!”
張氏聽聞了慕伶歌這話,臉色忽地一變,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眉梢微微一挑,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手指,被張氏捏得發白,“我從來不喜脂粉,再者說,這里是你四姨娘的房間,自然,那東西也是你四姨娘的。”
“呵呵呵……”尹夢離朱唇微張,唇齒之間,發出了一聲宛如銀鈴一般的輕笑聲,“大娘還真是用心良苦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張氏的臉色一寒,一把抓住了慕伶歌的手腕,沉聲說道。
慕伶歌拂去了張氏的手,雙眸之中,滿是積滿了累累的嘲諷之意,“我什么意思,難道大娘還不清楚嗎?想來,在相府之中,除了我,就只有大娘最為了解,四姨娘究竟是為何動了胎氣,又是為何險些丟掉了性命?!”
“你修要胡言亂語,這話若是傳到了老夫人和老爺的耳中,你可知道有多么嚴重嗎?!”張氏冷冷地凝視著慕伶歌,雙眼之中射出了凜冽的寒意,好似,想要眼前的那似笑非笑,言語之中充滿了諷刺的美人兒,給凍結在自己的面前一般。
“哼!”慕伶歌垂下的睫羽,反復端看著自己的一雙瑩白的纖手,“大娘還請放心,伶歌會將一切都爛在肚子當中,就算是伶歌到祖母,或是父親那里出首那想要害四姨娘的蛇蝎毒婦,想來,她也早已經想好的說辭。”
說著,慕伶歌掀起了眼簾,看著張氏臉上一會紅、一會紫的表情,心中著實掀起了一陣的冷笑來。
慕伶歌當著自己的面,辱罵自己是蛇蝎婦人,這話若是擱在平時,張氏定然治慕伶歌一個大不敬之罪,即便不是一頓板子,打的慕伶歌皮開肉綻,也要關上十天半月的緊閉,好好的折磨折磨她。
可是現在,若是張氏當中發了難,那不就正中了慕伶歌的下懷,承認了自己是給王氏下毒的蛇蝎婦人了!
張氏的雙手攥的更緊了,恨不能,將手中的帕子捏碎了似的,冷冷地掃了慕伶歌一眼,收斂了雙眼之中的恨意,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心中暗忖:小賤人!這只不過是堪堪的一個開始,好戲還在后頭呢,你且給我等著,我定然讓你凌遲車裂而亡!
“墨玉姑姑,四姨娘房中有些血腥氣,開些窗子,透透風吧。”慕伶歌側目,淡淡地看了一眼墨玉,吩咐道。
說著,慕伶歌雙眼含笑,盯著張氏,莞爾道:“四姨娘還需要休息,大娘和我不方便留在四姨娘的房中打擾,還是跟我一同出去陪著祖母等待父親的歸來吧!”
慕伶歌就是要讓慕晉元提前回來,讓張氏不得不將計劃提前,她還有一個驚喜,等著送給張氏呢,若是,沒有了慕晉元的配合,豈不是不成一臺好戲了。
言畢,慕伶歌幫著張氏挑開了珠簾,道:“大娘,請吧!”
白氏瞧見了慕伶歌走出了王氏的房間的當中,立馬站起了身子,徑直地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挽起了慕伶歌的手,略帶緊張的問道:“歌丫頭,你四姨娘怎么樣了?!”
“回祖母的話,孫女兒已經替四姨娘熏艾止了血,并且釋針穩定了四姨娘的躁動的胎氣,這會子功夫,四姨娘已經睡下了,還請祖母放心,四姨娘無礙,腹中的弟弟也無礙!”
說話時,慕伶歌特意將“弟弟”兩個字,音調的拖的很長,像是說給白氏聽的,同樣也是說給張氏聽的。
白氏知道,醫術卓群的郎中,能夠通過診脈斷定一個孕婦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慕伶歌一次又一次的展現出來的醫術,絕非一場的尋常郎中,能夠相提并論的,可見,慕伶歌已經通過了切脈知曉了王氏腹中孩兒的性別。
白氏忽地一喜,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緊張的發涼的手,微微的暖了過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歌丫頭,你說你四姨娘腹中的是一個弟弟,這話……”
不待白氏的話音落下,慕伶歌立馬欠身一福,莞爾淺笑,對白氏說道:“伶歌還給祖母倒喜了,四姨娘這一胎,可是一個男孩。”
相府本就是男丁稀薄,這下子,白氏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甚是欣喜,全然已經忘卻了站在一旁的張氏,直接拉著慕伶歌的手,走到了椅子旁,讓慕伶歌坐下歇著,并且親自給慕伶歌斟上了一杯茶,笑道:“你四姨娘有功,可是你能夠幫著你四姨娘將這個孩兒保下,可是功不可沒啊。”
白氏側目看了一眼身后的周婆子,吩咐道:“竹心,將我那對陪嫁時的尊藍夜翡翠鐲子賞給老四,再將紅翡翠滴珠耳墜子,賞給二小姐,以資嘉獎。”
一旁的張氏聞言,面上像是被人抹了一層鍋底灰一般的黑灰,別的不說,單是白氏的那對尊藍夜翡翠鐲子,現在就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張氏懷有身孕的時候,白氏的賞賜雖然不少,可是加一塊兒,都不如賞賜給王氏的金貴,而慕伶歌只不過是幫王氏保住了孩子,就賞賜給了慕伶歌少有的紅翡翠。
張氏還記得,那對紅翡翠滴珠耳墜子,去年的時候,白氏曾經答應過慕童謠,待到慕童謠出嫁之時,給慕童謠作為陪嫁,而現在,卻轉眼送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頂著一張和她娘相似的臉不說,還竟然奪走了自己女兒的寵愛!
張氏站在一旁,雙手緊握成拳,將指節捏的泛白,發出了咔咔的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