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幽梅應聲,轉身走出了慕伶歌的閨房之中,片刻之后。幽梅折返而回。身后還跟著張氏。
慕伶歌半合著雙眸,似是沒有瞧見張氏一般,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全然不將張氏放在眼中。
張氏深吸了一口氣。站在慕伶歌的房間之中,且等著慕伶歌給自己見禮。卻全然已經忘記了,慕伶歌現在已經是大晉國之中的清河郡主了。身份已經和以往不同,現在風水輪流轉。已經不用再跟張氏見禮了。
“咳咳……”幽梅輕咳了兩聲。微微地瞇了瞇雙眸,眸光之中滿是不屑地睨了一眼張氏,瞧著張氏依舊不為所動。幽梅踱步。走到了張氏的身前。朝著慕伶歌躬身見了大禮,“給清河郡主請安!”
聽見了幽梅的話。張氏猛然回過了神來,身子不禁一顫。水袖之中的雙手攥的更加的緊了起來,貝齒緊緊地咬住了唇瓣,張氏是什么身份,大晉國首富之妹,丞相之妻,一品誥命夫人,現在卻是要對一個戲子所出的庶女見禮,一時間,張氏的心頭憋了一股怒火,可是現在是慕康輝有錯在先,只要慕伶歌一句話,怕是慕康輝的小命都不保了。
張氏忍住了心中的怒意,仿著幽梅的動作,屈膝躬身見了大禮,“妾身張氏給清河郡主請安。”
聽見了張氏的話之后,慕伶歌悠悠地掀開了眼簾,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一撩裙幅,坐正了身子,抬起了睫眸,淡淡地看了一眼張氏,啟唇道:“大娘客氣了,這里又沒有外人,都是自己家人,見這般大禮作甚?”
張氏聞言,嘴角微微地抽了抽,若不是剛剛自己見了禮,怕是慕伶歌還不會抬眸看自己一眼,這會子功夫,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張氏的憋在心頭的怒火,更加的濃郁了起來,若不是因為自己寶貝兒子的性命要緊的話,怕是張氏早就已經和慕伶歌撕破了臉面。
嘴角扯出了一抹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笑容,張氏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臉上帶著笑容,開了口,“剛剛在后花園之中,康輝沖撞了郡主,還請君主不要跟康輝一般見識,他左不過才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呵呵!”張氏的話還沒有說完,慕伶歌倏地冷笑了一聲,抬手輕撫云鬢,眸光泛起了一抹揶揄之色,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張氏,扶著幽梅的手背,緩緩地站了起來,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孩子,二哥比我還要大幾個月呢,怎么大娘還將二哥當做是孩子,難怪還會這般的不長進!”
張氏聞言,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看慕伶歌的樣子,顯然是不想要將這件事大事化小了,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張氏緩緩地開了口,對慕伶歌說道:“郡主,您的簪子,剛剛下人已經找到了。”
現在,還不是跟慕伶歌硬碰硬的時候,慕伶歌現在有皇上的照拂,即便是張家要忌憚慕伶歌的身份,張氏將放緩了態度,雙手擎著慕伶歌的簪子,遞到了慕伶歌的面前。
可慕伶歌卻并沒有接過張氏手中的簪子,而是轉過了身子,回到了芙蓉軟榻上,娥眉一挑,眸光之中充滿了譏諷之色,淡淡地瞥了一眼張氏,不染自朱的雙唇微啟,淡淡地說道:“大娘難道認為,這件事情,就會這樣算了嗎?”
“那你還想要如何!?”張氏盛怒,沖口而出,一雙狹長的鳳目之中,泛起了凜然的寒意,怒視著慕伶歌。
“呵!”慕伶歌冷笑,抬手勾起了一縷宛如墨染一般的青絲,在手中把玩著,琉璃般的眸子,漫不經心的掠過了張氏的臉,哂笑了一聲,道:“我郡主之位是皇上封賞的,二哥凌辱了我,就相當于凌辱了皇上,不知道大娘是打算如何息事寧人呢?”
說話間,慕伶歌看向了張氏手中的簪子,嘴角之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起來,對于張氏而言,她的這一雙兒女,便是張氏最致命的弱點,只要是慕伶歌能夠抓住張氏的弱點,還怕張氏不肯就范嗎?!
慕伶歌端起了一旁桌案之上的青瓷茶盞,放在了唇下,輕輕地呵出了一口蘭氣,輕飲了一口,側目看向了幽梅,吩咐道:“大娘也舉了好半晌的手了,幽梅將簪子給我拿來瞧瞧,可是完好無損。”
“是。”幽梅應了一聲,踱步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將張氏手中的簪子接了過來,轉身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
慕伶歌接過了幽梅手中的簪子,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緩緩地抬起了睫眸,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張氏。
當張氏對上了慕伶歌的目光之時,心頭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慕伶歌的心中有算盤算,這件事,絕對沒有這么簡單就能夠擺平的,“大娘,這簪子……”
慕伶歌剛剛開了口,看著張氏面上的表情,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然后一字一頓的說大搜:“好像是壞了!”
聽完了慕伶歌的話之后,張氏的心頭忽然咯噔一下子,不禁瞪大了雙眸。
簪子壞了?!
這可是皇上賞賜的物件兒,若是壞了的話,那么慕康輝他……
張氏立馬邁著碎步,快步走上前來,拿過了慕伶歌手中的簪子,竟赫然的發現,在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上,果然有一條破損的痕跡,忽地,張氏的心頭一沉,險些沒有摔倒。
“這……這……”
張氏的聲音顫抖了起來,那欺霜賽雪的臉上,似是籠罩了一層寒霜一般,蒼白如鬼魅,甚是可怖,可是,落在了慕伶歌的雙眸之中,卻顯得格外的好笑,慕伶歌就像是在看一出折子戲一般,不禁扯了扯唇角,眉黛一凝,對張氏說道:“大娘您看,不是我不想要幫著二哥,只不過這件事有些不好辦了。”
“只要,郡主不跟皇上提及,這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上的裂縫也是看不出來的。”張氏心急,有些服軟,聲音也軟了下來,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慕伶歌。
呵呵!
慕伶歌的心中冷笑了兩人,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張氏竟然也會有這么一天,能夠用祈求的眼神來看著自己,“這件事倒是也不難辦,只不過,我住在祖母這里,祖母的柏松苑之中伺候的人多口雜,若是傳了出去的話,怕是不好交代啊!!”
慕伶歌恐嚇著張氏,看著張氏的臉色愈發的難看,心中便是愈發的痛快。
張氏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微微地蹙了一下秀眉,慕伶歌之意,是想要搬出柏松苑,前些日子,張氏停了給慕伶歌修葺院子的工程,讓工人都去給慕童謠修葺沁雪居了,現在,沁雪居已經擴建完,張氏更是下了血本,將沁雪居布置的極為奢華,看來,慕伶歌是想要在這個上面做文章了。
“本郡主瞧著姐姐的沁雪居就不錯,我也不嫌棄姐姐住過了閨房,那就從今兒開始,讓姐姐到大娘的牡丹苑去住吧。”慕伶歌盈盈地站了起來,蓮步微搖,徑直地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子,讓陽光灑了進來。
張氏聞言,面色一變,貝齒用力的咬了咬唇瓣,不就是一個院子嘛,比起慕康輝的性命,自然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重要,她既然想要就給她好了,事后,張氏大可用大筆的銀子,再給慕童謠修葺一個便是了。
想到了這里,張氏口中鋼牙緊咬,沉吟了半晌之后,開了口,說道:“就依郡主所言,我這就去讓童謠將沁雪居給郡主騰出來。”
“那就有勞大娘了。”慕伶歌唇角噙著一抹冷笑,淡淡地說道:“哦對了,我母親的院子,我已經找人修葺了,那個地方,大娘還是不要考慮了,以前我所居住的寒月居的位置不錯,地方奎安昌的很,姐姐的新院子就建在那里吧。”
說著,慕伶歌回過了身子,朝著芙蓉軟榻走了過來,“先是被二哥羞辱了一番,又說了這會子的話,我有些乏了,大娘慢走,我就不送了!”
慕伶歌這是下了逐客令,既然是如此,張氏也不好多留,頷首道:“今兒晚上,郡主便能夠住進沁雪居。”
“有勞大娘費心了。”言畢,慕伶歌闕上了雙眸,連看都不看張氏一眼。
張氏滿心憤恨,恨不能當即就沖上去,將慕伶歌撕成碎片,可是現在,張氏的寶貝兒子的性命,還攥在慕伶歌的手中,只要慕伶歌一句話,慕康輝便能夠萬劫不復,現在,只要一切都依了慕伶歌。
張氏猛地一跺腳,轉身走出了慕伶歌的閨房之中。
待張氏離開了之后,慕伶歌悠悠地掀開了眼簾,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將一旁桌案之上的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拿了起來,在手中把玩著,須臾,慕伶歌朝著幽梅招了招手,笑著說道:“這枚簪子,還是我在無人之谷當中帶出來的,瞧著樣式適合你,你留著帶吧。”
說著,慕伶歌將繞金絲翡翠海棠簪子帶在了幽梅的云髻之上,輕輕地摸了摸幽梅精致的小臉,笑道:“還真是不錯呢。”
“小姐,想來一會子,沁雪居就能夠給小姐騰出來了,我一會就帶著這支簪子去,您覺著怎么樣?”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