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聞言,稍稍地凝了凝眉。王氏聰慧,又豈會不明白慕伶歌的意思,從方才,慕伶歌的診斷上來看。怕是劉氏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是自己能夠和劉氏結了這個親,對自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王氏和劉氏一樣。在張氏之下存活的無比艱難。自己唯一比之劉氏的就是在慕晉元處多了一點點的新鮮感,倘若,自己沒有了慕晉元的寵愛,自己還有一個孩子能夠指望。而劉氏。卻什么也沒有。
張氏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成年,劉氏是指望不上了。而自己。才剛剛懷有身孕,若是能夠和劉氏結好,一來,多了一重保障,少了一個敵人,二來,將來劉氏多多少少也能夠幫襯著自己一些。
想到了這些,王氏唇角微彎了一抹淺笑,頷首道:“我覺著,伶歌的提議甚好,三姐姐,您覺著呢?!”
王氏聰穎,劉氏也不笨,自然明白慕伶歌的意思,卷起了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花,破涕為笑,“我這輩子,左右也不能夠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是能夠將妹妹肚子中的孩子,收為義子,老來也多了一重指望,那就請妹妹不要嫌棄姐姐人微言輕了。”
慕伶歌微微一笑,將劉氏和張氏的手放在了一起,王氏緊了緊劉氏的手,莞爾道:“三姐姐,瞧您說的,以后,咱們就是親姐妹,以往妹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當的地方,還請姐姐見諒。”
“好妹妹,好妹妹……”劉氏雙眼泛淚,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道:“我定將拼勁全力,護你和孩兒周全。”
“既然有姐姐這話,妹妹也相姐姐承諾,待妹妹瓜熟蒂落,若是再懷上老爺的孩子,定然過繼給姐姐,也讓姐姐飽嘗天倫……”
“妹妹,你這話可當真!?”
劉氏聽聞了王氏的話,忽然地一怔,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雖然,都在一個府邸生活,但是,又有哪個女人,心甘情愿讓自己的孩兒,喚別人一聲娘親呢!
“咱們都是老爺的妾室,我的孩子,本就禮應喚姐姐一生姨娘,即便是過繼給姐姐,又如何呢。”
劉氏平日看著張子因為有子仰仗,別提多羨慕,為此,夜里劉氏沒少偷著哭,可偏偏天不從人愿。
慕伶歌瞧著兩人關系近了些,便側目朝著幽蘭吩咐道:“你去把我的首飾匣拿來,三姨娘和四姨娘大喜,我又怎么能夠不送上厚禮呢。”
待幽蘭將首飾匣遞給了慕伶歌時,慕伶歌將其打開,頓時,王氏一愣,原以為慕伶歌在外尋醫多年,沒見過什么好的珠寶首飾,可是,這么一看,自己送上的美玉,倒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慕伶歌從首飾匣當中拿出了一對連心鎖環,精巧的設計,將一對桃心扣在了一起,其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的珍珠,慕伶歌輕輕一按,啪嗒的一聲脆響,兩枚緊緊相連的連心鎖環,頃刻間一分為二,“此物,名為連心鎖,索然不是什么至寶,但是巧在設計,伶歌希望三姨娘和四姨娘,能夠像這對連心鎖一般,彼此親如姐妹,心連著心。”
說罷,慕伶歌將兩枚連心鎖環,一人一個交給了劉氏和王氏。
“瞧瞧,咱們結了好,倒是讓伶歌破費了。”王氏接過了慕伶歌手中的連心鎖,愛不釋手的賞看著,莞爾一笑,歡喜道。
“就是,就是。”劉氏已經見識過了慕伶歌出手闊綽,但心中依舊歡喜的緊。
“呵呵。”慕伶歌唇角微揚,笑道:“若是兩位姨娘喜歡,再送上些又何妨。”
說罷,慕伶歌又拿出了兩枚一模一樣的鐲子,紛紛帶在了兩人的手腕之上,雖然說,成對的鐲子并不稀奇,可是,兩枚光澤、成色一模一樣的美玉打造出來的鐲子,倒是罕見。
對此,劉氏和王氏更加的歡喜了起來。
在慕伶歌之處,用了午膳,見窗外雨勢漸下,兩人雙雙離開了慕伶歌的房中。
待得兩人離去之后,幽蘭不解地看向了慕伶歌,問道:“小姐,您今兒所做,可謂何意?劉氏和王氏并沒有強大的母家作為后盾,讓兩人結交,怕是也不足以撼動張氏的地位!”
“我也不單單是為此。”慕伶歌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盞,放在了唇下,輕輕地呵出了一口蘭氣,吹涼了茶水,輕飲了一口,闕上的茶盞的蓋子,抬起了睫眸看向了幽蘭,淡淡地說道:“我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在相府之中,張氏鐵腕,人人忌憚,若是能夠將劉氏和王氏綁在一起,她們多少能夠互相扶持,終有一日,咱們將張氏一門斗夸,還需要她們來搭理相府。”
“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可四夫人的肚子,不一定就能夠保的住,難道小姐,就不怕張氏暗中使絆子嗎?!”
“哼!”慕伶歌冷哼了一聲,闕了闕雙眸,冷聲冷氣地說道:“這是一定的,張氏絕對不能夠容忍,有人能夠和她平起平坐,這也是我為什么一定要讓劉氏認王氏肚子里的孩子為義子的原因。”
慕伶歌頓了一下,盈盈地站了起來,繼續說道:“多一個人護著她,總比多一個敵人害她,要好的多。”
說罷,慕伶歌凝了凝眉,發現此時幽梅不在自己的房中,便開口問道:“幽梅去哪了?”
“呵呵。”幽蘭以帕掩口,輕笑了一聲,道:“幽梅妹妹瞧著進來小姐受了張氏的欺負,雖說小姐已經適當的反擊了,可幽梅妹妹還是覺著不解氣,回她房中準備東西去了,想要晚上給小姐一個驚喜呢。”
“什么驚喜?”慕伶歌蹙了蹙眉,對幽蘭問道。
“說出來的,可就不是驚喜了,小姐,您就不擎好吧。”幽蘭笑道。
“跟我還賣關子。”慕伶歌點了點幽蘭的額頭,莞爾一笑,道:“你可得看好她,別讓她生了事,到時候,該不好收拾了。”
“小姐,您就放心吧,幽梅妹妹有分寸的。”幽蘭道。
……
是夜,天空忽地手了淅淅瀝瀝的雨,夜風徐徐,顯得格外的涼快,慕伶歌用了膳后,坐在院中,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手中團扇微搖,泛起了陣陣的清風,讓慕伶歌整個人夠感覺清爽了起來。
忽地,慕伶歌感覺身后襲來了一陣涼意,不禁蹙了一下眉,臉色稍稍顯得有些陰沉,猛地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子,不禁嚇了一大跳,若不是,慕伶歌看出了來人是幽梅,怕是早就已經出手了。
“噗嗤!”
抬起了團扇,遮住了一雙朱唇,笑出了聲音來,“你這丫頭,怎么弄成了這個樣子?!”
只見,幽梅一襲素白色的裙褂,一頭墨染一般的青絲垂墜而下,片片的青絲遮住了她的臉頰,精致的小臉上,涂抹了些許的鍋底灰,一雙空洞的眸子,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情感,特別是,幽梅的一雙紅唇,像是剛剛喝了人血似的,還不斷的向下低落著,染后了自己的衣襟。
“嘻嘻。”幽梅挑起了遮著容顏的青絲,朝著慕伶歌笑了笑,道:“小姐,您瞧著,幽梅可還嚇人。”
“呵!”慕伶歌輕笑了一聲,道:“怕是你這個樣子,晚上出門時,定會嚇死幾個,也說不準。”
“這就對了!”幽梅揉了揉小巧的瓊鼻,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揚起了下巴,說道:“今兒晚上,咱們去給小姐出出氣,小姐,您可一定要看的仔細著些才好。”
“你們究竟想要干什么?”慕伶歌蹙了一下眉,對幽梅問道。
“等一會,小姐,您就知道了,喏。”說著,幽梅將一包瓜子遞到了慕伶歌的手中,道:“一會兒,你就和幽蘭姐姐好生看熱鬧便是了,我已經讓幽蘭姐姐準備好了,等夜深了一些,咱們就出發。”
看著賣關子的幽梅,慕伶歌淡淡地笑了笑,自打幽蘭和幽梅兩人跟著自己離開了無人之谷后,性子多少都有了一些改變,從前,在鬼醫門下時,活的戰戰兢兢的,現在,兩人也開朗了些。
“咚!咚!”
院外,小斯敲響了更鼓,已經二更天了,再加上,陰沉的天色,漫天沒有一絲絲的光亮,幽梅拿出了兩件夜行衣,硬要讓慕伶歌和幽蘭換上,瞧著執拗不過幽梅,慕伶歌和幽蘭只好換上了夜行衣,隨即,隨著幽梅翻過了窗子,上了屋頂。
須臾,主仆三人朝著牡丹苑的方向快步而去,當即,慕伶歌便知道幽梅想要干什么了,到了牡丹苑當中,慕伶歌竟瞧著沒有一個丫鬟、婆子侍夜,便知道,幽梅口中所說的讓幽蘭去準備了,定然是給牡丹苑的眾人下了蒙汗藥。
側目看了一眼幽蘭,慕伶歌笑道:“你也跟著她胡鬧。”
“小姐,您放心,奴婢下藥時有分寸,牡丹苑的丫鬟、婆子,只會睡半個時辰,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來的。”幽蘭笑道。
“你們就不怕父親……”
“小姐,您就放心好了,老爺知道了四夫人懷有身孕,喜不勝收,今兒晚上,留宿在了芙蓉苑,絕對不會有人來的。”幽蘭道。
話音剛落,幽梅腳踩虛空,縱身飄落而下,足間輕點地面,身子朝前一竄,直奔張氏的房門飛馳而去。
“咚咚咚……”
幽梅似是用了全身的力道,猛地錘在了張氏的房門上。
房間之中,服用了幽蘭格外照料過的安神湯藥,張氏早早就睡下了,可是,腦海之中卻夢魘不段,張月瑤一張凄凄慘慘的臉,一直在張氏的腦海之中,宛如走馬燈一般,不斷的盤旋著。
忽地,張氏聽見了一聲聲急促的叩門聲,緩緩地睜開了雙眸,眉黛深凝,喚道:“玉蘭、玉蘭……”
可是,久久的,都不見玉蘭回話,無奈之下,張氏只得穿上了繡鞋,披上了一件衣裳,朝著房門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