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布拉格方面汲取塔博爾軍幾次失敗的教訓,也有足夠決心保衛(wèi)布拉格。四月底,在布拉格東面維特科瓦霍拉,劉氓終于對敵軍部署拿捏不定。
維特科瓦霍拉距布拉格約二十里,距科林三十余里,東面十幾里是易北河,西面是布拉格黑森林山地,可以說是布拉格東門,也是科林前往布拉格必經(jīng)之路。
在這,布拉格方面將防線部署的很巧妙。維特科瓦霍拉方圓四里,城高池深,城東還有一條小河直達易北河,由本城市民武裝守衛(wèi),兵力不下五千;城北約三里地是一座擁有城防的小鎮(zhèn)布羅德(捷克布羅德,還有德意志布羅德,捷克有一堆布羅德,德意志薩克森州也有布羅德,以至于寫手弄不清布羅德戰(zhàn)役在哪爆發(fā)…),鎮(zhèn)旁駐守著約萬余新教貴族騎士組成的輕重騎兵部隊;兩城之間靠布拉格方向一處高地上是布拉格市民武裝的戰(zhàn)車陣地,兵力也不下萬,戰(zhàn)車五百余輛。
劉氓這次是下定決心干掉布拉格,五百近衛(wèi)隊,一千騎士團,三千骷髏騎兵,四千近衛(wèi)步兵,一萬多兵力頂過來,另有三千獵鷹和一千近衛(wèi)步兵在布拉格黑森林南麓策應,兵力他自認為夠強大,可琢磨半天,愣是沒處下嘴。
攻城?能否攻下不說,頓于城下,布羅德方向重騎兵可以夾擊,黑森林方向有無塔博爾軍還不好說。去布羅德小鎮(zhèn)與重騎兵對沖?他們完全可以后退,留個設防小鎮(zhèn)噎死你。從易北河附近繞過去?他這步騎協(xié)同,速度并不快,繞到半路被夾在那,估計會很難看,再說也不可能屁股后面留三萬敵軍去攻布拉格。
他們是黎明時分出發(fā)的,這會天色還早,看著兩里外模糊城池陰影,琢磨半天,劉氓命令:“就地扎營,依托車輛構筑防御工事。奧爾加涅帶所有骷髏騎兵去布羅德鎮(zhèn)試探一下,約瑟夫去維特科瓦霍拉城看看。另外,派個人回去,讓科林留守的騎士團派一千人順易北河北岸向這里開進,動員民兵隨行,不管能否打仗,越多愈好。”
幾個人領命而去,營地還沒扎好,約瑟夫灰頭土臉回來。
“陛下,城內(nèi)重型火炮射程至少一里地,半小時就能重新發(fā)射,這邊城墻部署了十門以上,輕型火炮也不下于二十門。小河距離城池還有七八百米,雖然不深,會影響行動。不過,可能是這河的原因,城下壕溝內(nèi)沒水。”
此時的重型火炮射程已經(jīng)能達到兩公里,只是過于笨重,大部分只能靠水路運輸,劉氓的火炮輕便些,在這多山的波西米亞也不利機動,再說時間緊,沒帶。
是不是太急了?既然如此部署,對方將領是個高人,自己預測的各類戰(zhàn)術可能性非常大。劉氓開始心里嘀咕,果然,一個小時后,等這里營地扎好,各類器械組裝完畢,奧爾加涅帶幾個人回來。
下了馬,奧爾加涅首先搖頭,然后無奈的說:“那邊騎兵分成四個隊列,部署在小鎮(zhèn)和戰(zhàn)車陣地之間,我們沖過去他們就退,我們退他們就回到原地,不能冒險。”
“那邊誰指揮?”郁悶半天,劉氓這才想起來問。
約瑟夫早就了解過,聞言答道:“貴族騎兵應該是安哈爾特公爵指揮,其他的不清楚,但這樣的防御,很可能總指揮是尼德蘭的蒂利伯爵。他很早就做傭兵統(tǒng)領,在下洛林幾個城邦之間的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很好,近年在摩洛哥更是得到北方聯(lián)盟一致認可。”
再牛你也是防御,一聽這話,劉氓反而來了精神。又看會維特科瓦霍拉方向,他想通了,問道:“城內(nèi)市民大多背叛教會,前幾天也將女人、孩子疏散了是吧?”
出發(fā)前就了解過,約瑟夫不知道劉氓這會為什么問,但還是點點頭。
“那好,派人告訴城里,限他們一小時內(nèi)投降,否則我將毀滅整個城池。”
維特科瓦霍拉議會選出的民兵統(tǒng)領并未將黃胡子的狂言放在心里。城內(nèi)兵力雖不多,都是行會武裝,不僅裝備精良,更在波西米亞連年混戰(zhàn)中經(jīng)過磨礪,而他對薩克森支援的火炮和炮手也有足夠信心。
可剛過一小時,他就開始頭大。只見黃胡子營地方向,近百輛步兵大車飛馳而來,沒多久逼近小河。他趕緊命令炮擊,可重炮仰射時彈丸對步兵的態(tài)命中率和殺傷力都小的可憐,一輪炮擊下來只打傷一輛大車,其余的雖有幾輛困在河里,還是一窩蜂擁過來。
過河后,這些車輛推進至六七百碼外,步兵迅速下車,開始依托車輛構筑工事。這距離輕炮夠不著,等重炮裝填好,放平瞄準,工事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大車用土半埋,面向城墻一面用車內(nèi)木板搭成斜坡,上面亂七八糟扔著濕透的披風等雜物,步兵還在后方不停的挖壕溝,挖出的土都填塞在車下。重炮開火,或者打不穿,打穿也造不成跳彈傷害。
眼睜睜看著對方步兵消失在曲折壕溝里,還沒醒過神,幾十輛輕型投石車有條不紊開過來,部署到位,很快消失在土木壁壘后方。片刻后,幾十發(fā)燃燒彈騰空而起,將城頭炸得雞飛狗跳。
不過大家對此已有預料,城上預備了不少用于滅火的沙土,火藥也大多安置在塔樓和藏兵洞內(nèi),除射擊受到影響,并未遭受多大損失。但統(tǒng)領心里那個憋屈,恨不得帶人沖出城。
這還沒完,對方又開始超越前方壁壘線挖掘壕溝,沒多久十幾條壕溝就曲折延伸至四五百碼處,步兵又將后方大車拉出,再次構筑壁壘。你們都是土耗子?統(tǒng)領大罵,卻不知道黃胡子的近衛(wèi)步兵在波斯尼亞跟奧斯曼人慣玩這套。
午時分,對方似乎替換了人手,推進到二百余碼,而城頭已像憤怒的火山,各類小口徑火炮,十字弓,乃至射程根本不夠的火繩槍不停擊發(fā),將壁壘打的泥柱四起木片紛飛。近衛(wèi)步兵終于像是怕了,停滯不前,開始瘋狂加固工事。
城頭還沒松口氣,幾十條白煙從壁壘后方騰空而起,然后帶著尖嘯掠過城頭,直撲后方市區(qū)。
這是火箭,曾經(jīng)在摩洛哥當傭兵的統(tǒng)領見識過。這玩意由東方傳來,很多領主委托人研究,雖然射程遠,但對城墻沒什么破壞力,殺傷人員也不行,已經(jīng)被多數(shù)人舍棄。
隨即,統(tǒng)領睜大了眼睛,這些火箭擊中建筑后,轟一聲炸開,炙熱的火舌、火團四處飛濺,碰見什么燒什么,街邊一名運送物資的士兵被火團沾上,任憑如何滾打,火苗就是不滅。
希臘火?統(tǒng)領倒抽一口冷氣,眼睜睜看著街區(qū)陷入火海,而身旁的士兵不比他清醒多少。
其實他們誤會了,也許是希臘火,但這玩意并不比剛才扔上城頭的火罐厲害多少。只是載體特殊,事發(fā)突然,給人帶來的心理恐慌加倍。再說,城區(qū)不比城墻,起火后不容易控制。
另一邊,劉氓心中也有些焦慮。火箭用來焚城效果不錯,可這玩意也存在易燃、不利儲存運輸?shù)热毕荩l(wèi)步兵并沒帶多少,再說,他也意不在此。
斯摩棱斯克公爵這一陣只字不提去斯圖加特看望大公夫人的事,搞得自己跟盟國特派觀摩團似的。劉氓對他這片癡情還是有些感佩,再說他為奧爾加涅差點送命,甚至留下殘疾,也就由著他體味那份堅持。
戰(zhàn)爭在公爵生命中也占很大比重,見替換回來的近衛(wèi)步兵都吃過午飯,而劉氓始終望著遠處城池和越來越濃的煙塵出神,忍不住說:“陛下,這座城雖然不大,城墻也不算堅實,一天內(nèi)攻克也不容易。”
見劉氓沒顯露出不快,他繼續(xù)說:“而且,陛下步兵總共只有四千,一面攻擊都很勉強,如果對方出城反擊,或者讓另兩處兵力前來支援…”
劉氓終于露出笑意,扭臉回應道:“你的判斷不錯,可凡事有利必有弊,而我相信自己屬下是最強的…”
話音未落,奧爾加涅催馬跑過來說:“亨利,布羅德鎮(zhèn)的騎兵動了,一半左右,應該是要支援城池。”
管你是支援還是試探,劉氓精神一振,大聲命令:“近衛(wèi)步兵留守掩護攻城的伙伴。奧爾加涅,帶骷髏騎兵向東繞行,截斷他們退路,或者攻擊布羅德鎮(zhèn)。近衛(wèi)隊,騎士團,跟我去干掉那些異端”
平時訓練,或者說鐵血磨練出的習慣在此時充分體現(xiàn)。旗幟信號剛一打出,側翼的骷髏騎兵幾乎同時翻身上馬,轟然啟動列隊開拔。近衛(wèi)隊要掛沖角,騎士團要體面,雖慢些,也在半刻鐘內(nèi)整裝完畢。
等劉氓趕到布羅德小鎮(zhèn)與城池之間的曠野,安哈爾特公爵的重騎兵以驃騎兵為先導,正黑壓壓趕來。劉氓想都不想,立刻命令沖擊。
這算是歐洲古典重騎兵經(jīng)典對決,可劉氓這邊一千騎士團員三千余人(一騎士倆扈從),近衛(wèi)隊五百余人,兵力相當,裝備卻相差懸殊。
近衛(wèi)隊野牛騎士在牛前掛著達?芬奇設計的三角形兩輪沖車,就像一架鐵犁替代牛角。安哈爾特公爵騎兵最前方是驃騎兵,這么短距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沖的七零八落。野牛沖進馬隊,前方騎兵要么馬腿被削斷,滾落在地等著踐踏,要么被擠在野牛之間,任由近衛(wèi)隊員的日耳曼大砍刀削去頭顱。后方的貴族的騎士雖著重甲,境遇一般無二。
見不是頭,領隊命令騎士們散開,用手中薩克森便攜弩還擊,可他們雖經(jīng)過一定訓練,終究是傳統(tǒng)貴族騎士,指揮協(xié)調(diào)和戰(zhàn)術意識極差,反而亂成一團,被劉氓隨后跟進的德意志嘆息騎士團逮住狠揍。
在局部形成壓倒性兵力優(yōu)勢,劉氓做不到這一點,可軍隊素質(zhì)彌補缺陷,也不過片刻功夫,安哈爾特公爵這四千余支援城池的輕重騎兵就陷入無指揮,無秩序,任由殘殺的絕境,而分別處于近兩公里外的布羅德、維特科瓦霍拉,以及布拉格市民武裝陣地還反應不過來。
這是騎士的落幕還是延續(xù)?劉氓沒加入廝殺,而是在外圍若有所思。沒過多久,布羅德方向終于一片吵擾,密匝匝重騎兵趕來。看清最前方一面旗幟像是公爵紋章,劉氓笑笑,催馬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