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看起來很靦腆,可眼底那絲媚意很難掩飾。一邊聽著她故作羞澀的惶恐與敬仰客套話,一邊跟著她穿過樹林和一座假山的曲折山洞,眼前出現(xiàn)一個數(shù)百平方米,古樹藤蘿環(huán)繞的小院,很有些修仙洞府的味道。
看夠了腦殘的法國式園林,這小院太和劉氓心意了,不過樹下閑坐的幾個人讓他老大疑惑。
驚喜的是昨天見過的藍衣女孩正恭謹(jǐn)?shù)牧⒃谥魅松砗?,納悶的是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三十許的貴婦,以及侍女、歌童、匠作等閑雜。
“歡迎我們的傳奇游俠光臨,我是梅第奇子爵的妻子埃萊諾娜,這位是貝特麗絲,卡洛斯伯爵的女兒…”
見禮過后,那個三十余歲少婦優(yōu)雅的給劉氓介紹起與會賓客。劉氓紋章學(xué)一塌糊涂,僅感覺貝特麗絲應(yīng)該是正統(tǒng)貴族,其他的就不知所云。
他對一個近二十歲,剛剛出師的學(xué)徒比較感興趣,這小子叫列奧納多·達·芬奇,不僅名字跟劉氓前世的老人頭很相似,長的也精神。不過他是個工匠學(xué)徒,跟那個畫胖女人的達芬奇應(yīng)該不是一碼事。
見這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幽會,劉氓興致倒了一半,礙于藍衣女孩面子,以及在座女人都還算有味,才勉強應(yīng)付。
落座后,埃萊諾娜笑著問:“我們的游俠,這里有勃艮第葡萄酒和宋國茶,不知您喜歡哪一種?或者來些泉水?”
泉水?我又不是騎士團的老光棍。葡萄酒不錯,什么?茶?!一開始劉氓沒聽清,又問了一遍,確定就是宋國茶水,心中那個激動可想而知,雖然他前世只喝可樂。
等仆役將茶放在身前的小桌上,劉氓傻眼了。
只見一個黑色的狗食碟里盛著大半碟渾濁晦暗的湯汁,讓他實在不敢確認(rèn)這玩意會不會毒死人。見眾人表面上矜持自在,眼角余光都在盯著,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端起,手法到學(xué)足了清宮戲里的做派。
先是一股熱烘烘的薄荷味迎面撲來,隨后還有些洋蔥味。知道自己練蒼狼邀月百毒不侵,他壯膽抿了一口,結(jié)果差點噴出去。苦不苦甜不甜,酸不酸澀不澀,比刷鍋水還差一些。
“啊,煮的倒是不錯,就是味道有些雜…”忍著肚里翻江倒海,劉氓胡謅八扯的掩飾尷尬。
“啊,我們的游俠對茶的確是精通。阿拉伯人說宋國那里已經(jīng)不添加太多香料了,不過我們這里的貴族暫時還不習(xí)慣,也不知道那些生活在天國的宋國人是如何烹煮的…”
劉氓本是胡說,沒想埃萊諾娜居然評價頗高。他那知道煮茶泡茶的區(qū)別,腦子一陣飛轉(zhuǎn),問起這里是否種茶的問題。有前世的經(jīng)驗,他知道茶的重要性。
在羅斯,一直到二戰(zhàn),茶葉都是比面包還重要的軍需品,可以保障士兵少患維生素缺乏等疾病,而德國則是將紅酒作為軍需品,效果差,便攜性更是不能比。
只可惜,歐洲這會還不知道茶是樹是草,喝茶更多是想顯擺自己跟天堂中的東方宋國多少沾點邊…
埃萊諾娜時而莊重優(yōu)雅,時而盡顯成熟魅力,讓劉氓摸不著頭腦。莫娜一如她的外表,活潑的問這問那,嬌媚的眼神讓劉氓心里貓抓似的,只恨地點不對。貝特麗絲矜持許多,可眼底那絲朦朧也算是奪人心魄。
總之,要不是匠作和歌童礙眼,藍衣女孩始終沉靜如水,劉氓早就發(fā)顛了??蓻]過一會,這些人又跟匠作討論起繪畫與雕塑,以及建筑問題,他又開始昏昏欲睡。見這架勢,埃萊諾娜隱晦的示意一下,莫娜就笑著邀請劉氓參觀。
挽著小女人柔若無骨的胳膊,聞著馥郁的處女香,旁邊又是貝特麗絲激動中帶些幽怨的眼神,劉氓眨眼間就將藍衣女孩忘到腦后。他滿嘴詩詞歌賦風(fēng)花雪月,伏低做小騎士精神更是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這里不僅花園曲徑通幽,山壁內(nèi)更有迷宮似環(huán)環(huán)相套的房間,一邊品評這里收藏的畫作雕刻,一邊四處亂竄,劉氓沒一會就把貝特麗絲甩掉了。
“我的公爵,這是…”
被劉氓拉著閃進一間密室,溫柔曖昧的盯了半天,再加上局促的空間,縷空崖壁投入的暗淡光線,莫娜終于顯出些許忐忑。
劉氓一言不發(fā),將這比自己矮一個頭還多的玲瓏小女人抱起放在墻邊的小神龕上。原以為會遭遇嗔怒和驚叫,至少也是嗔怪的抵抗,沒想到莫娜只是顯得有些不知所以,眼底還透出妖媚的期待。
這還發(fā)什么愣,劉氓進一步雙手環(huán)著她的腰,用灼熱的呼吸輕吻起她的眉梢耳垂。幽香滑膩的肌膚,胸前若有若無的輕柔觸碰,劉氓神魂顛倒,而小女人動靜也比他想象中來得快,沒一會就摟著他的脖子用臉挨擦起他來。
幽暗密閉的環(huán)境能帶來足夠的曖昧情調(diào),不知什么時候劉氓就撩起莫娜柔滑的絲綢長裙,盡情享受比長裙更柔膩的觸感。而莫娜則低聲哼哼著一會仰起頭讓他能更舒適的熱吻脖頸鎖骨,乃至胸前,一會又低下頭迷蒙尋找他的嘴唇。
這他哪還頂?shù)米?,小亨利早就昂揚的要抽筋。感覺莫娜已經(jīng)肌膚滾燙,腿間更如雨后草地,劉氓探手撈起莫娜圓潤玉腿就要挺槍上馬。
只可惜,他的武裝遠比莫娜的復(fù)雜。里外腰帶,索系劍鞘的皮條,絲綢錢袋及掛穗,零零落落一大堆,最后干脆擰成一團。正急得一腦門子汗,外面?zhèn)鱽碡愄佧惤z的呼喚聲。莫娜醒了神,低頭一看劉氓的架勢,噗哧一笑,溜下神龕奪手而逃。
看看神龕中圣母悲憫無奈的眼神,劉氓那叫個晦氣,暗呸一口,整理好衣飾牛逼哄哄的離去。
等他回到花園,莫娜已經(jīng)和貝特麗絲在那閑坐品茶,自然的神態(tài)差點讓他以為自己剛才只是做夢,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才讓他繼續(xù)滿懷憧憬。
埃萊諾娜一本正經(jīng)僵坐在椅子上,讓小學(xué)徒,哦不,匠人列奧納多抱著個板子坐在不遠處,似乎在她畫肖像,這讓劉氓很是好奇。此時歐洲的繪畫主要以宗教題材為主,即便有世俗題材的作品也是壁毯刺繡等裝飾畫,不講究寫實,人物除了臉跟主人有些像,身體基本就靠想象。列奧納多這為別人即時作畫的情況實在是太新鮮了。
劉氓雖然是一肚子草,也想顯示下自己有文化,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仍然漫不經(jīng)心的湊到列奧納多側(cè)后,假意跟別人一樣欣賞。
這一看,他更是疑惑,小匠人居然是用碳條在紙上作畫,雖然陰影、透視等手法都沒使用,線條也非常簡單,完全是平面畫,到有些寫實的意思。而且列奧納多對幾何線條應(yīng)用非常自然,讓劉氓懷疑他是畫機械草圖出身。
看了一會,劉氓嘴賤,冷不丁來了句:“小工匠,你要想把人畫活了,先要研究人體構(gòu)造,要解剖,光這么隔著衣服看是不行的?!?
此言一出,饒是亞平寧風(fēng)氣開化,眾人也是大驚失色,列奧納多嚇得碳條都扭斷了。
劉氓只想扇自己一下,趕緊掩飾道:“哈哈,這是胡言亂語,我是說著玩的。你看,埃萊諾娜女士端莊賢淑,你應(yīng)該在這邊配上紫羅蘭,在那邊配上百合花,上邊在斜向打些陽光,襯托出女士的高貴溫柔…,當(dāng)然,畫面應(yīng)該體現(xiàn)黃金分割率…”
隨著劉氓的白活,眾人也不再多想他先前恐怖的言論,而被他現(xiàn)在胡謅八扯弄糊涂了,不過埃萊諾娜到被他的夸贊弄得滿臉暈紅心神蕩漾。
劉氓誨人不倦,沒想到列昂納多聽到黃金分割率傻傻的問了句:“公爵,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我把你個笨蛋。劉氓前世小時候吃夠老師的苦頭,這會有反過來的機會,哪還不盡力施展。他“蹦”給了列昂納多一個腦蹦,奪過碳條畫了個差不多的正五角星,指著交叉點給他解釋起來。
半響后,列昂納多還是不懂,不過還是照著劉氓所說的簡易四六開重新畫起來。
好不容易做回人師,劉氓那叫個爽,一時間都忘了他來意大利,來佛羅倫薩,來這里是干什么的。指導(dǎo)完列昂納多繪畫,又教育起貝特麗絲等人如何作詩,甚至于指點歌童頂氣練嗓子唱海豚音…
小畫匠列昂納多還算機靈,很快就按照劉氓的指點完成畫作。看著那線條簡單,卻說不出優(yōu)美自然的畫作,不僅周圍的人,連畫匠自己也吃驚的半天合不攏嘴。
太陽西斜,劉氓正在各類復(fù)雜或簡單的目光中飄飄欲仙,洛倫佐和弟弟朱利阿諾帶著湯普森一起來了??吹阶约旱母惫?,劉氓對梅第奇家族邀請自己來這里的用心也歸結(jié)為拉攏,再無他念。
見兄弟倆是來接自己赴宴,劉氓正樂不思蜀,哪有心情,一句“虔誠最高,藝術(shù)第二?!睋趿嘶厝ァ?
梅第奇家族雖然在弗洛倫撒呼風(fēng)喚雨,家世卻不入流,再說這里暗流涌動,他們應(yīng)該是事先就做好劉氓不會參加宴會的準(zhǔn)備。因此兄弟倆也不勉強,干脆由母親埃萊諾娜主持,在這里弄了個便宴。
劉氓高興得不亦樂乎,哪知道,自己不經(jīng)意間拉開了歐洲文藝復(fù)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