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晉元站在相府門口,一臉焦急地踱來踱去。雙手反復搓著,明明是慕伶歌先行回府,可慕晉元都已經回府了一個時辰了,卻還遲遲不見慕伶歌回來。今兒。在牡丹花卉之上,慕伶歌可算是濃墨重彩的拔得了頭籌,給慕晉元長了臉。讓慕晉元好生歡心。
若是這時。慕伶歌出了什么岔子,一場好夢,豈不幻化成了泡影,再加上。慕伶歌是她心愛之人所生。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擔心。
劉氏邁著小碎步,快步地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后,欠了欠身。焦急地說道:“老爺。這都這么長時間了,伶歌怎么還沒有回來,老夫人已經查人來問了兩次了,妾身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老夫人了。”
慕晉元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側目瞥了劉氏一眼,冷然道:“我已經派了阿四出去尋找,可連個音信都沒有傳回來,你當我不著急嗎?!”
“可老爺……”
“三姐姐。”王氏聽聞了慕伶歌在牡丹花卉之上大放異彩,想著搶先給慕伶歌道個喜,便來到了相府朱門前,候了半晌,卻不見慕伶歌歸來,反而是等來了慕晉元和劉氏,瞧著兩人神色都有些慌張,她也只能夠強裝著鎮定,朝著劉氏擺了擺手,示意劉氏不要再多說下去。
劉氏抿了抿雙唇,點了點頭,挽起了王氏的手,輕聲在王氏的耳畔說道:“四妹妹,你都候了好半晌了,你有孕在身,可不能大意了。”
說著,劉氏別過了頭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巧芝,吩咐道:“還不趕快給四夫人搬把椅子來。”
“是。”巧芝應了一聲,轉身退下,不一會兒的功夫,巧芝便尋來了一把黃花梨的椅子,伺候王氏坐下。
“哎!”王氏輕嘆了一口氣,秀眉微蹙,下意識的緊了緊握著劉氏的手。
劉氏見狀,垂下了睫眸,看著王氏,“四妹妹,怎么了?”
王氏朝著劉氏招了招手,劉氏立馬俯下了身子,將臉貼在了王氏的唇畔,王氏偷著用余光瞥了一眼慕晉元,瞧著慕晉元并沒有注意到兩人,便輕聲地在劉氏的耳畔說道:“三姐姐,您說這件事,會不會和牡丹苑有關系啊?!”
劉氏聞言,蹙了蹙眉頭,沉吟了片刻之后,開口說道:“方才,我聽聞大夫人和大小姐提前回了府,便差遣巧芝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你猜怎么著……”
王氏不解的搖了搖頭,問道:“可是發生了什么事兒了嗎?”
劉氏頷首道:“巧芝瞧著大小姐像是靑樓女子一般,眼眸迷離,癡笑斐然,衣衫不整的和大夫人回了府。”
“哦?!”王氏眉黛一凝,瞳仁在眼眶之中轉了轉,須臾,落在了慕晉元的身上,瞧著慕晉云滿心系著慕伶歌,輕聲地說道:“竟然有這事?!”
劉氏點了點頭,說道:“你說,會不會是伶歌她……下的手啊?!”
王氏聞言,抿了抿雙唇,這件事劉氏猜測的差不多,但,王氏卻不敢斷言,王氏知道慕伶歌行事,自有過人之處,可又是如何讓慕童謠成了那個樣子的呢?即便是,慕伶歌的醫術在過高超,也不可能讓人形如服了魅藥一般,況且,張氏和慕童謠為了牡丹花卉,可是親盡全力,吃的喝的用的,更是不曾假手于人。
想到了這些,王氏微微地搖了搖頭,道:“還是等伶歌回來,咱們問問吧,也不知道,伶歌這是發生了什么事兒,都已經這么久了,還不曾回來。”
王氏的話音剛剛一落,劉氏回過了頭,看了慕晉元一眼,忽然,瞧著慕晉元的身子一怔,立馬邁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尋著慕晉元的目光,朝著不遠處的看了過去。
只見,幽蘭和幽梅兩人駕著一身男裝打扮的慕伶歌,一步一踉蹌,朝著相府的方向走了過去。
劉氏頓時一驚,“哎呦!真是怎么了?!”立馬的,劉氏邁步,隨著慕晉元朝著慕伶歌的方向走了過去。
王氏聞言,蹙了一下秀眉,抬手扶住了墨玉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邁過了門檻時間,徒然瞧見了一身是血的慕伶歌,王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險些沒有站穩,若不是墨玉用力的拉住了王氏,怕是王氏會就地摔倒。
“快、快扶著伶歌進府!”慕晉元看見了慕伶歌的模樣,震驚之色,絲毫不比劉氏和王氏少,立即吩咐道。
王氏側目看了一眼墨玉,吩咐道:“墨玉,快去搭把手。”
劉氏等人合力,將目光抬進了府中,劉氏提議,因為王氏的清蓮苑離外府近一些,所以,眾人將慕伶歌送到了清蓮苑當中。
劉氏做事細心,瞧著慕伶歌一身是血,可是,身上卻并沒有什么傷痕,唯獨腳踝上有些淤青罷了,便揣測,慕伶歌是不是有什么法子,避開張氏的盤問。
劉氏朝著王氏打了一個眼色,王氏立馬明白了劉氏的意思,邁著蓮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側,輕輕地順了順慕晉元的背,輕聲地說道:“老爺,您先莫要著急,還是先找個郎中給伶歌瞧瞧。”
慕晉元聞言,抬起了眼眸看了王氏一眼,點了點頭,立馬吩咐了阿四,外出尋醫。
劉氏瞧著慕晉元沒有想要離開的念頭,便走到了門口的放著銅盆的架子旁,擰干了毛巾之后,舉不微搖,走到了慕伶歌的身前,側目看了一眼慕晉元,道:“老爺,您瞧著,伶歌可是個女兒家,老爺若是留在這里,怕是多有不便,而三妹妹有懷有身孕,倒不如,你們到外堂先坐坐,瞧著伶歌灰頭土臉的,妾身也好幫著伶歌擦擦身子。”
王氏聞言,頷了頷首,道:“三姐姐說的在理兒,老爺,要不您先隨著妾身出去吧,三姐姐心細,一定會好好照顧伶歌的,您不要擔心了。”
“哎!”慕晉元輕嘆了一聲,道:“也不知道這丫頭發生了什么事?”
說著,慕晉元皺眉瞥了幽蘭和幽梅一眼,在他身旁的王氏,明白了慕晉元的意思,搶險開口道:“幽蘭,你隨我和老爺出來,說說到底是怎么了,幽梅,你留下幫襯著三夫人伺候你們家小姐。”
王氏知道,幽蘭心思略微比幽梅沉穩些,回話時,也一定會掌握分寸些,便留下了幽梅。
“是。”幽蘭滿是緊張的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緊閉雙眸的慕伶歌,應聲之后,隨著慕晉元和王氏離開了內屋。
外堂,慕晉元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黃花梨椅子的扶手,身旁王氏給慕晉元倒上了一杯茶,順了順慕晉元的背,將茶盞遞到了慕晉元的面前,道:“老爺,喝杯茶吧。”
慕晉元接過了王氏手中的茶盞,闕了闕蓋子,輕飲了一口,將茶盞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之上,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看向了幽蘭,問道:“二小姐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會身受重傷的?!”
幽蘭聞言,還沒有說話,兩行清淚先行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撩起了裙幅,俯身跪在了慕晉元的面前,啜泣著說道:“老爺,您可要給我們家小姐做主啊!”
慕晉元聽了幽蘭的話,眉頭皺的更加的深邃了起來,一頭霧水地看著幽蘭,說道:“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幽蘭抬起了手來,抹了一把眼淚,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回話道:“奴婢和幽梅,原是隨著小姐現行回府的,可是在半路上遇見了三個黑衣人攔截了去路,原本還以為只是山間的毛賊,奴婢尋思自報家門,他們便不敢造次,可不曾想,奴婢說出了小姐是咱們丞相府的二小姐之后,那三人、那三人……”
說著,幽蘭啜泣的更加的厲害,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雙唇散去了血色,微微地顫抖著。
王氏瞧了瞧幽蘭,收斂了目光,瞳仁在眼眶之中打了一轉,邁著蓮步,走到了幽蘭的身前,伸出了手,將幽蘭攙扶了起來,側目看向了慕晉元,道:“老爺,伶歌和幽蘭、幽梅,都是女兒家,許是嚇了壞了,不如,讓她坐下回話吧?”
此時此刻的慕晉元滿心都系在慕伶歌的身上,哪里還能夠拘泥這些小節,頷首道:“那就坐吧。”
王氏拉著幽蘭坐了下來,輕輕地撫了撫幽蘭的手,輕聲地說道:“沒事了,都已經回府了,有老爺給你們做主,別怕的啊。”
幽蘭聞言,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而下,用力的點了點頭,徐徐的將目光落在了慕晉元的身上,繼續說道:“誰成想,那三人聽了咱們家小姐的身份之后,竟然開口說,他們想要刺殺的,就是咱們家二小姐!!”
“啪!”的一聲脆響,慕晉元猛地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之上,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什么,竟然有這事兒?!”
“老爺,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若不是……”幽蘭凝了凝眉,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靈光,道:“若不是正巧東陵公子經過的話,怕是咱們家二小姐今兒、今兒就……”
“那怎么不見東陵公子?!”慕晉元蹙了一下眉頭,對幽蘭問道。
“東陵公子說長公主殿下有事,不易相送,奴婢才會和幽梅將小姐待回府中的。”幽蘭回道。
瞧著幽蘭不敢扯謊,慕晉元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下來,似是籠罩了一層陰云一般,用力的捏住了椅子的扶手,在大晉國之中,有誰人敢不給他顏面,看來,此事定然沒有這么簡單,既然是東陵靖相救,那就和長公主府沒有什么關系,而自己,更是一直在段皇后的左右,她一心想要拉攏自己,也絕非是她所為。
細細想來,想要將慕伶歌置于死地的,也就只有張氏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