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居。
慕伶歌吩咐了幽蘭,烹了茉莉香片茶,慕伶歌親自遞給了白氏和慕晉元。低垂的睫羽。在慕伶歌的雙頰之上留下了兩道剪影,緩睜雙眸,眸似星光璀璨。慕伶歌一張精致的容顏不著粉黛。怕胭脂水粉,遮掩了她絕世驚華的容顏。雙唇不染唇脂,怕唇脂不及慕伶歌的雙唇艷紅。
慕晉元越看這個女兒。越是喜歡,慕伶歌只不過是進宮了兩次。第一次被皇上封為了清河郡主。第二次則是更上一層樓,從郡主變成了皇上的義女,成為了清河公主。并且。給慕家帶來了之高的榮耀。即便是,慕晉元百年之后。慕家所有人資質平平,都能夠世襲平候公。能保世代榮華。
這樣的女兒,慕晉元又怎么會不喜。
慕晉元接過了慕伶歌遞給他的茶盞,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莞爾道:“伶歌啊,為父都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感謝你了,給慕家掙了一個這么好的前程。”
“父親,伶歌身為慕家的一份子,又怎么不為慕家考慮,再者說,伶歌的所有恩賜,都是因為父親才會有的。”慕伶歌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淺淡淡的笑容。
慕晉元聞言,不解地蹙了一下眉,對慕伶歌問道:“你這話何解呢?!”
“呵呵?!蹦搅娓栎笭枩\笑,說道:“父親,還記著那日,在女兒的這里,第一次喝著茉莉香片茶之時,女兒曾經跟父親所說的話嗎?!”
慕伶歌眉峰一擰,沉吟了起來,良久之后,慕晉元抬起了眸子,目光之中滿是震驚地看向了慕伶歌,半晌之后,慕晉元忽然大笑了起來,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道:“為父為官這么多年,竟然不及伶歌分毫,哎!只可惜,你是個女兒身,若是,你是男兒,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啊!”
“你們父女兩在打什么啞謎,可不能慢著我!”白氏不禁皺起了眉頭,一雙渾濁的老眸當中,滿是不解之色,對兩人問道。
慕晉元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桌案之上,一臉笑意地看向了白氏,道:“母親,您有所不知,前日,兒子在伶歌這里用茶,當時,因為大皇子一事,兒子與伶歌有些爭執,當時,伶歌就讓兒子看清楚了之后,再行選擇幾位皇子的正營,那時,兒子還有些猶豫,可今兒,卻是恍然大悟,原來伶歌是這個意思??!”
“什么意思?!”白氏蹙了蹙眉,提早選擇主位皇子的陣營的確是一件好事,若是他日皇子榮升為太子,登上了大寶之時,慕家的榮耀,便可無限光榮。
“母親,您難道還沒有明白伶歌的意思嗎?!”慕晉元臉上的笑容,像是一朵綻放之中的牡丹花似的,極為燦爛奪目。
白氏不解,微微地搖了搖頭。
慕晉元垂下了眸子,看了一眼正在斟茶的慕伶歌,莞爾道:“伶歌啊,你來跟你祖母解釋解釋吧,別讓你祖母一頭霧水?!?
“是。”慕伶歌淡淡地應了一聲,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放在了桌案之上,唇畔噙著一抹淺笑,抬起了睫眸,看向了白氏,莞爾道:“祖母,選擇皇子們去奪嫡,若是成功了,憑借父親的官位,也不能夠再晉升了,如今父親乃是一人之下的丞相,即便是,不加入哪一位皇子的奪嫡陣營之中,若是不犯打過,他日太子登機,父親便還是丞相,您說說,這般費力不討好的事,做它還有什么意義嗎?!”
白氏聞言,緊皺的眉頭更加的深邃了起來,丞相府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即便是慕晉元固守成規,不加入任何一個皇子的奪嫡陣營,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兒,即便是新帝登基,他依舊是丞相爺,沒有任何盈利的買賣,本來就是賠本賺吆喝的生意,白氏和慕晉元都是聰明人,怎么能夠在這樣的事情上,被蒙上了心智,一心想要上前。
可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白氏忽地恍然大悟,慕家所有,皆是皇上的恩賜,若是選擇其他的陣營所在,倒不如做好本分之事,站在皇上的陣營之中,如此一來,他日那位皇子登基,都無所謂了。
而慕伶歌卻在皇上的面前,得到了恩典,得了一個公主的名號,還為慕家掙來了一個平候公的世襲爵位,即便是,慕晉元有朝一日辭官,他們依舊是京城之中的上流貴族。
“妙哉!”白氏想一切想的通透了之后,忽地一喜,輕呼了一聲,道:“歌丫頭,你的意思,祖母明白了?!?
“呵呵?!蹦搅娓栎笭枩\笑,將白氏面前的茶盞斟滿,淡淡地說道:“父親本就是一品大員,若是再去爭再去搶,定然會讓皇上心中有所猜忌,倒不如,不爭不搶,將一切都放下,這滿門的榮耀,自然便會降臨?!?
“哈哈哈……”
慕晉元聞言,爽朗的大笑了起來,全然對剛剛慕康輝所做的一切拋之腦后,“伶歌啊,你果真是為父的福星??!為父一定要好好的賞你!”
“女兒是慕家的一份子,又怎么會不為慕家著想呢,皇上的賞賜已經夠多了的,若是父親,想要再賞賜給女兒寫什么,倒不如,將我娘的院子,好好整修一番,也算是我這個女兒為我娘最后盡以點子有心意了。”慕伶歌垂下了雙眸,眸光之中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當慕晉元聽見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眼前似乎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浮現在了慕晉元的眼前。
白氏當年,極力反對慕晉元納慕伶歌的生母為妾,沒少給她白眼看,更是在她過世之后,荒廢了她的院子,聞聽了慕伶歌的話之后,白氏的心中微微有些泛酸,這么多年來,白氏甚少理會慕伶歌,若不是因為慕伶歌回府,怕是白氏早已經忘記了這個孫女兒了。
而慕伶歌不但沒有以怨報德,反而是以德報怨,不單單治好了她身上的厥逆之癥,還為慕家掙得了一個光明的前程,現在只不過是有這么一個小小的心愿,白氏又怎么會不答應呢。
當即,白氏側目看向了身后搖扇的周婆子,吩咐道:“去賬房支付一千兩銀子,用來修葺二夫人的別苑,清河公主母親的遺居,怎么能夠比丞相府大夫人的差呢?!?
“是?!敝芷抛勇勓裕瑧艘宦暎獠阶叱隽饲哐┚又?。
不一會兒的功夫,周婆子折返而回,面色微微有些難看,徑直地走到了白氏的身前,福了福身,道:“老夫人,賬房的人說了,現下賬房之中沒有那么多銀子,銀子都用來給大小姐修葺院子了?!?
“哦???”白氏蹙眉,將手中的青瓷茶盞,直接擲在了桌案之上,沉聲說道:“老身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這么點子小事,都不會辦了嗎?!”
“老奴……”周婆子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子,不敢說話。
這時,幽蘭手中擎著紅木托盤,走進了慕伶歌的房間之中,瞧著周婆子一臉為難的模樣,淡淡地笑了笑,將手中的茶點先是放在了白氏的面前,啟唇道:“老夫人,您嘗嘗,這是公主命奴婢特意為老夫人所制的云片糕?!?
幽蘭特意將公主兩個字的聲音加重,是為了給周婆子提個醒,當周婆子聞聽了幽蘭的話之后,當即面色一喜,屈膝對白氏說道:“老奴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那還不快去辦!”白氏拿起了一塊云片糕,放在了口中,品嘗了一下,垂下了眸子,看了一眼幽蘭,笑道:“歌丫頭房中的丫頭廚藝不錯?!?
“謝老夫人夸獎。”幽蘭欠身一福,莞爾道。
白氏頷了頷首,道:“就你們兩個人伺候你家主子,也是辛苦至極,大今兒起,給你們兩人的月銀各漲五十兩銀子,再去買些綢緞,做幾身衣裳,歌丫頭如今身份不同了,你們也不能夠穿的太寒酸了,在去外頭做幾件像樣的首飾,無論多少銀子,回來盡管跟賬房報賬?!?
“奴婢多謝老夫人?!庇奶m和幽梅兩人欠身一福,異口同聲地道了謝。
慕伶歌莞爾淺笑,抬起了眸子,淡淡地說道:“這兩個丫頭,跟在我身邊這么多年,也沒少吃苦,孫女兒也替她們謝謝祖母的恩賜。”
“這么多年,相對于你吃的苦頭,怕是誰人也不及,打今兒起,若是在丞相府之中受到了什么委屈,盡管跟祖母來說,祖母替你出頭,看看誰人敢欺負你!”白氏笑著說道。
慕伶歌聞言欠身一福,“祖母,若是說吃苦,怕是現在誰人也不及四姨娘,本就天氣炎熱,四姨娘又身懷有孕,食不下咽,夜不成眠的,伶歌這個弟弟,更是調皮的很,才剛剛四個來月,就將四姨娘折騰的瘦了一大圈呢,不如,祖母也賞也物件兒給四姨娘,也讓四姨娘高興高興。”
“歌丫頭說的是,進來我和你父親,都忽略了老四,自然是要賞賜的?!卑资险f著,側目看向了慕晉元,兩人相視一笑,白氏再道:“既然要賞,那咱們丞相府就都賞,老三、老四各賞珍珠一斛,金器玉器各五件兒,各房的丫鬟、婆子,月銀各漲二兩銀子,至于牡丹苑嘛……”
說著,白氏抬眸,看了一眼慕伶歌,然后,將目光落在了慕晉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