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晚,綿綿陰雨。將大地沖刷了個干干凈凈,一亂驕陽,終于驅散了漫天密布的陰云,條條光線。從天空中投射而下金燦燦的暉。灼在了地面之上,升騰起了淺薄的氤氳,空氣當中。透出了一絲絲的清涼。
推開了窗子。幽蘭感受到了一陣陣微風拂面而來,闕上了雙眸,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別過頭去。朝慕伶歌說道:“許老天爺都知道今兒是大晉國的牡丹花卉。小姐,您瞧瞧這天,雖有燦陽。但卻不熱。叫人甚是舒坦。”
慕伶歌緩步微搖,走到了窗前,聽著陣陣喜鵲歡叫聲,微勾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清淺淡笑,幾縷青絲,順著慕伶歌的額間,散落了下來,遮住了側顏,輕抬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細膩柔滑的素手,挽起了青絲,別于而后,這細微的動作,讓一身素白色瀆衣的慕伶歌,看上去不然半點風塵,宛如九天之上,飛落入了凡塵的仙子一般。
“瞧著是好,就是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才能偷得浮生,享受片刻的淺愉。”慕伶歌微微揚起了下巴,深吸了一口泛著淺甘的空氣,莞爾道。
幽蘭側目,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小姐莫要多想,奴婢幫著小姐梳妝吧,一會子,咱們不還要去牡丹花卉嘛。”
說著,幽蘭緩步微移,走到了衣柜前,吱呀一聲,打開了衣柜,瞧著錦衣美服,側目對慕伶歌問道:“小姐,您今兒穿那件衣裳?”
慕伶歌打眼瞧了一下那些裙幅,蹙了一下眉,微微地搖了搖頭,道:“都不穿,你去城西的裁縫鋪,給我挑一件男裝來,今兒,我要出其不意,打慕童謠一個措手不及!”
“是。”
……
大晉國的牡丹花卉,乃是一年一度的盛舉,又是各個富賈達官家中的千金小姐,一個個爭艷斗麗的場合,京城之中更是繁華似錦,可卻抵不過,一個個人比花嬌的小姐們。
雖說,女兒家不易套頭露面,可牡丹花卉卻不同,舉辦在皇家的狩獵場中,能夠進入的非富則貴,自然,大多數的公子哥兒和千金小姐們,都是相熟的。
皇家的狩獵場,和一般的狩獵場有所不同,外圍由重兵把守,想要進入,就必須有邀請函方可。
遠遠的,三匹威風凜凜的駿馬上乘騎著三位儀表不凡、風度翩翩的公子,為首的那人,一襲皎白色華服,腳瞪黑緞面繡著祥云裹金邊的圖樣,身材纖細,宛如剝了殼的水煮蛋一般白皙的手策馬揚鞭。
一頭猶如墨染一般的青絲,以白玉發簪所束,一雙星眸,好似一汪清泉一般清澈純凈,一雙墨畫般的眉,不失英氣,唇紅齒白,似是一名女子一般。
慕伶歌一身男裝打扮,縱身跳下了馬,慕伶歌直接將手中的馬鞭扔給了幽蘭,雙手束在身后,微揚了下巴,掃了一圈前面黑壓壓的人群,側目朝著幽梅使了一個眼色,幽梅立馬擠進了人群當中,幽蘭剛剛將馬綁好,幽梅有穿過了人群,手中拿著三章邀請函,在慕伶歌的面前晃了晃。
慕伶歌接過邀請函,唇瓣含笑,朝著人群看了一眼,瞧著那么多的人,三人都是女子,極為不便和那些人擠來擠去,慕伶歌朝著不遠處看了一眼,瞧著另外一個出入口,并沒有幾個人,便拉著幽蘭和幽梅,朝著另外一個出入口走了過去。
“嗆!”
剛到了附近,兩名衛兵將手中的槍矛一豎,攔住了慕伶歌的去路,“這個通道,其實你們可以走的!”
慕伶歌聞言,稍稍的皺了一下眉,壓低了嗓音,道:“兩位差大哥,這個通道……”
“沒長眼睛,還是不識字啊!”說著,那衛兵伸手朝著頭頂上指了指。
慕伶歌抬起看了一眼,瞧著上面端端正正的寫著:皇家通行。四個大字,便點了點頭,可瞧著,那么多男人擠來擠去,慕伶歌實在是不想加入其中,不由得皺著的眉,愈發的深邃了起來。
“姑母,請!”
慕伶歌記得那聲音,緩緩地轉過了身,看向了聲音的主人,北堂瀟。
只見,在北堂瀟的身前,一名女子,蓮花玉指捻著一條絲帕,一身蜀錦華服,彰顯貴氣,舉手投足間,氣質非凡,裙幅之上,繡滿了朵朵嬌艷欲滴的梅花,隨著她緩挪蓮步,梅花盈盈晃動,她仿佛踏著紅梅而來,步步生香似的。
在女子的身后,東陵靖少了面對慕伶歌時,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反而是多了一絲嚴肅,慕伶歌蹙了蹙眉,聽聞北堂瀟喚此女子為姑母,便知道,她便是當朝皇上的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已故護國大將軍的夫人,東陵靖之母,端凝長公主。
慕伶歌早就知道,端凝長公主有著一張絕世傾城的容顏,但卻沒有想到,端凝長公主看上去,也比之東陵靖年長不了幾歲,絕對不像是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當幾人經過慕伶歌的身邊之時,端凝長公主忽然止步,停了下來,側目看了慕伶歌一眼,一雙宛如蔦蘿花一般艷紅的朱唇微挑,笑了笑,“本宮瞧著這位小公子氣質不凡,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慕伶歌聞言,久久不敢抬起了頭來,生怕東陵靖認出自己似的,仿著男子的聲音,道:“在下……”
“混賬!”
還沒等慕伶歌開口說話,北堂瀟忽地冷聲開口,道:“見了端凝長公主還不下跪!”
“唉!”端凝長公主一擺手,朱唇微啟,發出宛如銀鈴一般委婉動聽的聲音,“瀟兒,本宮瞧著她眼生,怕是也不知道本宮的身份,你且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端凝長公主,眼尖,一眼便看出慕伶歌是女伴男裝,自然是不想要和那些男人們相擠。端凝長公主在大晉國之中,即便是皇上見了也要給上三分顏面,倒不是因為端凝長公主有著顯赫的身份,而是因為,她文韜武略樣樣不輸給男子,曾披甲上陣與護國大將軍,抵抗外敵四年,有著和護國大將軍齊名的封號,乃是大晉國第一女將。
沉吟了半晌,慕伶歌抿了抿唇,緩緩地抬起了頭來,即便是慕伶歌這樣的打扮,東陵靖和北堂瀟還是一眼就看出了慕伶歌。
東陵靖皺了一下眉,輕咳了一聲,白了北堂瀟一眼,北堂瀟無奈地聳了聳肩,他又不知道,這女子就是慕相之女,要是知道的話,才不會那般多嘴。
端凝長公主許是瞧出了什么端倪,瞥了東陵靖一眼,“你們認識?!”
“回母親的話,我與這位……公子,的確是認識。”東陵靖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端凝長公主唇角微揚,淡然一笑,引得慕伶歌一怔,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竟然能夠稱得上,嫣然一笑傾城絕,特別是,端凝長公主的眉眼處,仿佛稍稍一勾,便能讓人丟了魂魄似的,“既是相識,你就隨本宮一同進去吧。”
說罷,端凝長公主緩抬素手,搭在了身旁的丫鬟的手背上,折纖腰以微步,聘聘婷婷地掠過了衛兵,朝著皇家通行的入口走了進去。
慕伶歌頷首,道了一聲謝,跟在了東陵靖的身旁,一同走了進去。
東陵靖瞧著慕伶歌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不禁趁著人群沒有注意之時,偷偷地拉起了慕伶歌的小手。
慕伶歌用力的一甩,瞪著一雙星眸,略帶嗔怒的瞥了東陵靖一眼。
東陵靖看見了慕伶歌的目光,嘴角之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了起來,慕伶歌瞧著東陵靖,那不懷好意的笑,皺了皺鼻子,瞇了瞇眼,用力的捏住了東陵靖腰間軟肉。
“嘶!”
東陵靖吃疼,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端凝長公主聽力極佳,聞聲,側目看了一眼東陵靖。
慕伶歌瞧見了端凝長公主回了頭,立即松開了緊緊捏著東陵靖蜂腰的素手,一副沒有任何事發生的樣子,臉上保持著一抹微笑,緩步前行著。
“靖兒,怎么回事?!”端凝長公主朱唇微啟,輕聲的問道。
“沒、沒什么……”
瞧著東陵靖吃癟的樣子,慕伶歌心中玩味兒更甚,放慢了步子,錯開了并列的東陵靖,在他的身后,用欣長的指甲,一下子扣住在了東陵靖的后腰上。
“呃……”
東陵靖的臉色略微一變,眉角微微抽動了兩下。
“怪腔怪調的,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端凝長公主蹙了一下眉,聲音也凌厲了幾分。
“孩兒方才被一只蝎子蟄了一下!”東陵靖瞇縫著眼,側目凜凜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借著人群的掩飾,東陵靖彎過了手臂,一把緊握住了慕伶歌的手,感受著慕伶歌宛如羊脂玉一般細嫩的小手。
慕伶歌貝齒輕咬唇瓣,雙頰染上了一抹緋紅,手上加大了力道。
“嘶!”
東陵靖皺了一下鼻子,凝眉看了一眼慕伶歌。
端凝長公主手中挽著絲帕,輕撫了撫云鬢,垂下了眸子,瞳仁漾過滟滟微波,瞧著東陵靖手中緊握慕伶歌的手,唇角微勾,淡然淺笑,“胡說,這皇家狩獵場,怎么會有蝎子,定然是你手腳不老實,才遭了報應。”
慕伶歌聞言,嗤笑了一聲,朝著東陵靖揚了揚下巴,臨松開手之時,還不用用力的扭上兩圈,使東陵靖的臉色愈發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