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瞧見了張氏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緊,張家一族掌握著大晉國的經濟命脈。早年。張氏鐘情慕晉元,若不是因為白氏想要借著張家的勢利來強大慕府,她怎么的也不會讓張氏入府。
手中的青瓷碎片。死死地抵在了張氏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之上。一絲鮮血順著張氏的脖頸之上滑落了下來,白氏瞧著張氏的模樣。瞇了瞇雙眸,心房不禁一顫。白氏明白,即便是自己依舊堅持將張氏關了禁閉。張氏也不會真的割下去。只不過,嫌隙深了,對于慕晉元和整個慕家。絕對沒有任何的好處。
想到了這里。白氏舒展了眉頭。緩緩地俯身坐了下來,抬起了眸子。凝視著張氏,見張氏是一臉的決絕。心中不禁冷笑了一聲,緩緩地開了口,“你既然是如此執著,看來,你的確是不知情,收了手吧,坐下說話。”
張氏聽聞了白氏的話之后,心中一喜,想來,自己的法子果然是已經奏了效,張氏抵在了脖頸之上握著青瓷碎片的手,緩緩地松懈了下來,垂在了身子的兩側,眸子當中蒙上了一抹水色,抽了抽鼻子,卷曲睫毛的眸子,緩緩地抬了起來,目光看向了白氏,欠了欠身,委屈地說道:“母親能夠相信媳婦兒,媳婦兒甚是欣喜,還請母親將這件事交給媳婦兒好好調查!”
“調查?!”白氏蹙了一下眉頭,微微地瞇了瞇雙眸,心中泛起了一絲涼意,垂下了眸子,道:“依我看,也就不需要了,這件事就哪說哪了了。”
說罷,白氏將渾濁的老眸一凝,環視了一圈堂下的丫鬟、婆子,冷聲道:“我的話,你們都給我聽清楚了沒有,倘若,今兒柏松苑所發生的事情,傳出去了半個字,我就割了誰的舌頭!”
說完了之后,白氏手中拄著紫檀木的龍頭拐杖,邁著老邁的步子,漫過了張氏,淡淡地說道:“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帶著童謠早些回去休息吧!”
事已至此,張氏若是再多說什么,就顯得有些給臉不要臉了,只好咬了咬唇瓣,頷首道:“是。”
應聲之后,張氏轉過了身子,走到了慕童謠的身前,“回去吧。”
“母親,難道……”
不待慕童謠的話音落下,張氏直接開口打斷了慕童謠的話,扯了扯慕童謠的衣袖,輕聲地說道:“有什么話回去再說!”
須臾,白氏帶著慕童謠朝著柏松苑的門口走了過去。
慕童謠的目光,一直鎖定在了死得透透的波斯貓兒的身上,不由得,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染著鳳仙花蔻丹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待走到了門口時,慕童謠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那一雙眸子微抬,陰測測的眸子,讓人瞧上一眼,不禁泛起了一陣的膽寒,那眸子,像是一條猙獰的毒蛇,緊緊地鎖緊了自己的獵物一般,看著,折纖腰以微步,從白氏的內堂之中走出來的慕伶歌!
慕伶歌看著張氏和慕童謠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琥珀色的瞳仁水盈盈的,單單是一眼,瀲波滟滟,不禁讓人深陷其中,即便是,在慕伶歌的脖頸之上,裹著白色的紗布,也依舊遮蓋不住她的美麗。
慕伶歌踱步走到了白氏的身前,朝著白氏欠了欠身,道:“祖母,方才郎中給四姨娘和孫女兒瞧了,孫女兒不妨事的,只不過四姨娘動了一些胎氣,需要安靜修養著。”
“女子懷胎皆是金貴的,老身也是生產過的,自然是知道的,當年老身就是因為生產之時沒有養好身子,這一輩子,也就只有你父親這一個孩子,你四姨娘又是第一胎,且得要好生的養著。”白氏的目光柔和了下來,看向了慕伶歌,頷首道。
說著,白氏隨著慕伶歌朝著內堂之中走了進去,瞧著王氏的臉色慘白如紙一般,白氏的眸色一沉,舉步走到了王氏的身前,伸出了手來,拉起了王氏的手,輕輕地撫了撫,柔聲說道:“老四啊,覺著怎么樣了?”
王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眸子當中漾過一抹美人淚,抬起了另外一只手,抹了一把眼淚,輕聲道:“方才妾身真真是嚇壞了,還以為、還以為……”王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墜落了下來,“還以為保不住這個孩子呢!”
“哎!”白氏嘆了一口氣,不由得緊了緊手,將自己高挽的云髻之上的白玉金嵌寶福祿簪拿了下來,帶在了王氏的發髻之上,啟唇輕聲地說道:“這白玉金嵌寶福祿簪,還是我懷上的晉元之時,你們的公公命人打造的,給我安胎所用,希望能夠也給你帶來好運,給咱們府上,添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兒。”
“老夫人,這……這妾身怎么收的起!”王氏像是得了天大的好處似的,面上一喜,抬手輕撫云髻之上的發簪,笑著說道。
白氏輕輕地怕了拍王氏的手,道:“你這孩子,老身讓你收著,你就收著。”
平日里,白氏都舍不得帶那白玉金嵌寶福祿簪,今兒,竟然賞賜給了王氏,就算是張氏在懷慕童謠之時,也有沒有這個待遇,可見,白氏對王氏腹中的孩子有多看重。
一旁的慕伶歌看著,唇畔勾起了一抹淺笑,瞧著王氏也是欣喜的緊,也不枉費王氏今兒膽戰心驚了這么一番。
在白氏的房中歇息了半晌,慕伶歌、劉氏、王氏離開了白氏的房中,一路上,王氏時不時摸了摸云髻之上的白玉金嵌寶福祿簪,唇畔勾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慕伶歌看了看王氏,淡淡地笑了笑,道:“四姨娘今兒的委屈也算是沒有白受。”
“呵呵!”王氏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清淺一笑,道:“能夠給張氏添堵,我更是歡喜的緊,再者說,咱們也不是為了給三姐姐出口氣嘛,只不過,讓我不解的是,二小姐只不過交給了我一株干枯了雜草,放在香囊之中,怎么就會讓那波斯貓兒發了狂呢?!”
“那并不是普通的草,那一株枯草,名喚香荊薺,味道似薄荷葉一般清香,放在香囊當中,也不會讓人產生懷疑,而且,香荊薺人嗅了,并沒有什么異樣,只不過,若是貓兒嗅到了,便會這般!”慕伶歌解釋道。
“原來如此!”王氏和劉氏聞言,瞪大了雙眸,齊齊地看向了慕伶歌,異口同聲地說道。
“可若是隨便用了,倒是也不會有這樣的效果,所以,我才命了幽蘭,早早的邀請了四姨娘去了柏松苑,給老夫人請安,也倒是為難了四姨娘,懷著身孕,還要配合著咱們演著一出大戲。”慕伶歌抬手輕撫云髻,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
王氏聞言,笑笑道:“倒是也無妨,如果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得了老夫人的賞。”
聞言,慕伶歌之時淡淡地淺笑不語,側目看向了劉氏,瞧著劉氏比王氏更加的開心,便輕聲地問道:“三姨娘,今兒可算是解氣了?”
劉氏抬起了自己裹著紗布的手,手腕之上的手釧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卷曲的睫毛,在陽光的照耀下,在臉上留下了兩道剪影,唇角勾起了一抹淺笑,淡然道:“瞧著張氏今兒的模樣,我就覺得心頭解氣,雖然,她今兒是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但是,我還是覺得心中好一陣的舒坦。”
“呵呵!”慕伶歌輕聲一笑,道:“舒坦的日子往后還多著呢,三姨娘,您可好好好的包養好了自己,以后,天天讓你覺得歡心。”
“那我就等著二小姐嘍!” щщщ●ttκa n●Сo
話落,三人一陣輕笑,朝著王氏的清蓮苑走了過去。
……
牡丹苑之中,玉蘭幫襯著張氏將手包扎了起來,許是,玉蘭手中的勁大了一些,張氏的臉色一變,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臉色像是豬肝一般的醬紅,一張沒有經過歲月變遷的臉上,寫滿了怒意,不由,張氏沉下了臉,道:“滾出去!”
“是。”玉蘭抿了抿唇,知道張氏今兒受了委屈,并不敢多言,貓著身子退出了張氏的房中。
慕童謠的面色冷冷的,像是深冬時的一塊寒冰,她只是端坐在那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張氏的臉,這一瞬間,慕童謠就像是一幅畫似的,可睫羽微微地一眨,即便是這個世間技藝最為高超的畫師,也難以捕捉慕童謠的一絲美麗。
“母親,這件事一定和慕伶歌那個賤人有關系,您可千萬不能夠放過她啊!”慕童謠舉步微搖,徑直地走到了張氏的身前,聲音一沉,冷冷道。
“哼!”張氏冷哼了一聲,抬了抬眼皮,冷聲冷氣地說道:“今兒,我受了奇恥大辱,你舅父送來的波斯貓兒慘死在她那同樣下賤的丫頭的手中,這仇這恨,我怎么會輕易的放下!”
說著,張氏頓了頓,繼續說道:“只不過,你祖母下了命令,今兒的事不允許追查下去,明理是給我保留顏面,可是暗地里,卻是給我臉子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