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什么有違天和,愛卿就別和吾打啞謎了,吾也著實猜不透。說不準,吾就會同意呢?”
早氣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薛平,更是急道,“圣人既然都同意了,為何還要問計于臣?還有,老臣都一把年紀了,也只想安度個晚年,圣人為何就不能放過老臣呢?說到底,大隋將領千千萬,圣人為何就非要老臣去背上這個千古罵名。。?!?
聽完薛平長篇大論的抱怨,我自然哈哈大笑,感慨道,“愛卿言重了。不是吾要愛卿難看,而是不得已而為之。試問愛卿一聲,這三路大軍各成體系,大隋除了吾,現(xiàn)今還有誰能夠統(tǒng)一調度。開個玩笑說,吾總不能把郭子儀老柱國搬來吧,那也著實過分了些。如此一來,難道愛卿要吾去背這些罵名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薛平其實也就無法堅持了,只好訕訕言道,“看來,這次指揮三路大軍攻伐回紇的重任,老臣是逃不掉了。老臣只有一個心愿,若有變故,還望圣人善待臣之家眷,可否?”
“這是自然,愛卿盡管放心。若有閃失,吾一定保愛卿滿門萬世榮光?!闭f完,我更是忍不住感嘆道,“他娘的,砸亂舊世界,創(chuàng)造一個新社會。不管在什么時候什么環(huán)境下,都是至理名言啊?!?
好吧,我和薛平到底打了個什么啞謎呢?其實,就顯而易見了。說白了,我在回紇行省的大草原上,要直接建造八十座城,還要保證過百萬百姓去入住??稍噯栒麄€回紇的百姓,又能有多少?滿打滿算,其實也不過三百萬眾罷了。
開個玩笑說,一座三百萬人口的城市,朝廷再是鼓勵基礎設施建設,再是高薪厚待,真有辦法把其中一百萬人都號召起來,還悉數(shù)去做民工嗎?
答案顯而易見,自然不可能。我有家有業(yè),又不是吃不起飯,干嘛去做這種勾當呢?可若不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匯集到一起,我如何對其洗腦,又如何按照我的計劃,去悉數(shù)轉變身份,對吧?更何況,我還想省錢呢?
所以,其實就只有兩條出路可以選擇。一則,強征,就跟歷朝歷代的君王一般。有一說一,向來注重名聲的我,這種事情自然不屑去干,乃至于隱患也太大了些。剩余的一個方式嘛,這自然就是戰(zhàn)爭了。
當戰(zhàn)火蔓延整個草原,甚至是有意為之,這個情況自然就不一樣。打個比方說,某處大壩坍塌,洪水淹沒了百姓的家園。此時,朝廷不但妥善安置了百姓,除了給衣吃飯,還會分配房子居住。甚至,百姓以后的就業(yè)問題,我都會予以解決,即便也是采用以工代賑的方式。
可有一說一,試問誰不是感恩戴德?這時,還有誰關心這座大壩因何而建,到底是誰的責任造成,此等無聊的話題嗎?更何況,將回紇全境悉數(shù)犁一遍,除了獲得大量的災民外,其實也方便大隋鏟除不安定份子和匯集財富。
也沒別的,回紇的民眾貧苦不假,那些部落的首領可就未必貧苦了。若不把他們的財富收集起來,現(xiàn)階段我可以用大隋民間的資本筑城??煽傆幸蝗眨切枰Y算付清賬目的吧?
當然,愚昧的百姓未必可以看清這個實質,可不代表天下人都是傻子。這更不排除后世有人,還會借此添油加醋了。屆時,我也管不住的。如此一來,這個話題我能說嗎?自然就更加不能去做了。
所以,薛平是個什么樣的心情,我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可這怪誰呢,還不是怪薛平自己,對吧?以為比誰都聰明,還缺乏對我的足夠了解。而且,相比于他對我了解。恐怕,我對薛平的認識要深刻很多。
好吧,薛平是個老實人。哦,至少現(xiàn)在是老實人了。對于這樣的老實人,我還是不能過于殘忍。
于是,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愛卿也不必如此灰心。只要經營有方,未必就會背上千古之罵名的。嗯,在這個方面,吾對愛卿有絕對的信心?!?
“微臣省得?!?
得嘞,連稱謂都改了,看來頗受打擊啊。想了一想,我就只好再安慰道,“其實,愛卿也不必把問題看得多嚴重。說白了,八十座城,過百萬人口,吾也沒有讓愛卿一次性湊滿,先期有個三五十萬人,能夠保證各種基礎設施的建設就成。有一說一,這三路大軍一路開過去,雖然比栗是沒了,想來戰(zhàn)事卻是少不了。只要牢記多抓俘虜少殺生,這就有了大量的來源。而且,一些為富不仁,對大隋存在抵觸的部落首領,其實也不是少數(shù),所擁有的奴隸加起來,其實也就大致夠用了。哦,吾屆時還會給愛卿一份名單,只要圈上‘殺’字之輩,大可一一屠之,倒不至于殺錯了人?!?
聽我這么一說,薛平雖是大舒一口氣,卻更為緊張道,“圣人且管放心,微臣既然應下了這份差事,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嗯,圣人要百萬之眾,微臣定當確保,一個都不會少?!?
“哎,愛卿的心意,吾自然都明白。吾的意思,其實不是懷疑愛卿的能力,只是想說,愛卿也無需如此較真。說白了,這八十座城需要百萬人口不假,但也不能盡數(shù)都是胡人嘛。若果真如此,吾修建這八十座城,又有何意義呢?”
“這。。?!陛喌竭@時,薛平頓時回過味來,連連點頭道,“圣人所言甚是,倒是微臣想岔了。誠如,這必須是胡漢混居??扇绱艘粊?,圣人所能控制的回紇百姓數(shù)量,是不是過少了些?還有,可否需要增加城池的營造數(shù)量?”
“要說先前,吾確實有過這種擔憂。不過輪到現(xiàn)在嘛,吾就不這樣想了。一方面,現(xiàn)階段的回紇產業(yè)基礎趨近為零,即便有內資委投資的重點傾斜,還有種種優(yōu)惠政策的制定。可有一說一,在短時間內創(chuàng)造出大量的就業(yè)崗位,還是無法實現(xiàn)的。另一方面,即便回紇省的產業(yè)完全興盛,吾也總不能把所有回紇的百姓,都轉變?yōu)楫a業(yè)工人,對吧?不管怎么說,這個回紇行省,除了地域廣大,境內更是上好的天然牧場。所以,吾也不能舍本逐末,就為了控制回紇,直接讓牧民不再放羊了。當然,最關鍵的地方,還是看過北井市的發(fā)展后,吾想到了一個殺手锏。只有這個政策推行下去,恐怕所有的牧民都想跑到城里來了。屆時,再根據實際情況去筑城,也能確保百姓的資產可以同步轉移。如此一來,可比單純的搞破壞,要高明太多。”
“殺手锏?”
“對,就是殺手锏。概況說來,就是吾會以回紇省為試點,直接賜予大隋子民兩種身份,一種叫做城市戶口,一種叫做農村戶口。在城市中擁有自己的房屋或工作,就可以擁有。反之,就是農村戶口了。至于這兩者之間,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首先,教育醫(yī)療優(yōu)先,就業(yè)也要優(yōu)先。其次,擁有城市戶口的百姓,還會享受基本養(yǎng)老保險。哦,關于什么是基本養(yǎng)老保險,愛卿可能已經有所聽聞??傊斫鉃?,老了如果沒有收入來源,朝廷會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助,以確保其餓不死,也凍不著就成?!?
“這。。。這般的方式,若是傳承開來,圣人就不怕大隋所有的百姓,悉數(shù)都往城市里擠嗎?屆時,若沒有了基本的勞作,國之焉在?微臣惶恐,還望圣人不吝賜教?!?
“呵呵,愛卿不必大驚小怪。莫說大隋子民都有故土難離的情感,就說這個過程,其實也是很緩慢的,更是完全可控的。換而言之,吾現(xiàn)在要推動的,是大隋城鎮(zhèn)化的建設,就需要這樣的助力??烧娴鹊矫摦a百姓夠多了,自然也會有相應的手段和措施推行。說不準,屆時的大隋農村戶口,會比城市戶口更為值錢?!?
“可。。。老臣還是覺得,圣人應該慎重。”
我點了點頭,忍不住嘆道,“吾自然明白。可輪到現(xiàn)如今,已經是無法慎重了?!背聊朐S后,我就再問薛平,“愛卿可知,現(xiàn)今長安城的米價,又作價幾許呢?”
聽我這般一問,薛平先是一愣,這廂就笑道,“圣人又想調侃微臣不識五谷吧?若是以往,圣人問微臣這個問題,微臣還真就答不上來。可現(xiàn)今嘛,就完全不同了。一則,微臣自軍中卸任后,已經有了大量的閑散時間。二則,還是微臣對內資委準備上市的大隋商貿總公司多了一些關注。嗯,主要也是想用一些閑錢,購買少許的商貿公司之股份。所以,在前段時間里,微臣還特地去過商貿公司長安的門店仔細查看了一遍。除了門店的具體位置和客流外,包括各種貨物的售價,微臣其實也多有問及。若是微臣沒有記錯,先前長安的米價,大致是五隋幣一斗。本次王師討伐回紇,雖然動員了大隋糧食儲備總公司的存糧,可京師的大多百姓卻是不知情的,囤糧之風必然會大規(guī)模盛行。輪到現(xiàn)在,恐怕這個糧價已經出現(xiàn)了大幅度的增長。不過,都沒有關系,微臣早就有所防備了,已經吩咐家人將家中之糧倉悉數(shù)填滿。反正,長安糧價不管漲多高,微臣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聽到這里,愁眉不展的我,其實也多了幾分笑顏,更是忍不住調侃道,“呵呵,就屬愛卿雞賊。不過,若有一個壞消息,吾現(xiàn)在就提前讓愛卿知曉,卻不知愛卿又該作何感想呢?”
“圣人的意思?”問完,薛平便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追問道,“莫不是這個長安城的糧價,此番還不漲反降了?”
“正是如此,”我鄭重的點頭道,“依愛卿看來,這又是何等緣故造成?”
“這還用問,定然是圣人在里面做了手腳。說不準,圣人早就讓大隋糧食儲備總公司暗中收購了許多糧草,就想著趁機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