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揆、元載和朱希彩離開后,我干脆讓人把白從起叫了過來,如此說道,“吾聽說,那個朱泚兄弟二人到了長安,一直跟人嘀咕,說吾卸磨殺驢。吾他娘的就不明白了,一個降將怎敢這般不知天高地厚?想來,肯定是找到了倚仗。要說先前,吾還準備留其性命。此番長安暗波涌動,卻是不能再留了,以免多生事端。”
“圣人的意思?”
“汝這廝,跟吾裝糊涂不成?中央情報局是干什么吃的,好事要做,壞事也要干嘛。不說這廝的罪證一抓一大把,即便沒有,憑借爾等的本事,還羅列不出幾個來?說到底,這廝畢竟是個降將,還是朝廷的二品大員,處理起來就不能過于簡單和粗暴,必須找好借口。”
“圣人是想說,著人舉報至法務部?”
我卻淡淡搖了搖頭,“吾一直強調(diào),大隋的文武要徹底分離。可有些事,現(xiàn)在看來還是疏忽了一些。也沒別的,監(jiān)察院盡數(shù)文臣出身,若是將士犯案皆在法務部處置,還是形成了掣肘。而且,也不利于大隋軍隊之管理。所以,吾準備在大隋軍情院直接設立大隋軍事法庭。。。”
“大隋軍事法庭?”
“對,吾會讓元載在卸任軍情院總政治部之尚書后,直接擔任大隋軍事法庭的庭長。以后,軍中將士犯案皆在此審判,法務部將不再過問。只要愛卿讓人舉報過去,憑借元載那廝的聰明勁兒,又豈能猜不出原由?自然可以收拾的明明白白,更讓天下人心服口服。再者說,吾既然徹底放手軍情院一應事務,有些事情也不好一一過問嗎?”
白從起不由臉一黑,心中卻暗自嘀咕,要讓我著人舉報上去,皇帝這是把我也放火上烤了,自然辯解道,“可是微臣。。。奴才,只是中央情報局東北分局之局長。這事,好似也輪不上奴才過問了。”
“哦,有人跟吾說,愛卿有本事更具才干。吾也覺得愛卿可堪大用,自然要加加擔子。還有,吾忘了告訴愛卿,王甫那廝自詡年事已高,三番四次跟吾訴苦,說想告老還鄉(xiāng)。吾已經(jīng)留了好幾次,見其心意已決,也就不再挽留了,讓其安享晚年也好。如今,中央情報局之書記一職就空了出來。不知愛卿意下如何?”
“這。。。”雖然猜到自己已淪為棋子,可中央情報局之書記,掌管中央情報一應監(jiān)察,白從起自然也是心動不已。畢竟,外人不知道中央情報局的規(guī)模,他一個局內(nèi)人,還是高層,又豈能不知。
于是,白從起只是猶豫半許,就欣然應下,“圣人盡管放心,奴才一定將此事辦的妥妥當當。卻不知,圣人還有何等安排?”
“嗯,自然也是有的。有些文臣,拿著吾的俸祿,卻背后給吾添堵。既然不聽使喚,留之何用?比如,秦俊臣那廝。”
一聽我這話,白從起頓時就急道,“圣人,秦俊臣那廝居心叵測,奴才自然也有所耳聞。可這廝,卻并非一個降將那般簡單。若是如此處置,恐怕多有不妥吧?”
我點了點頭,“自然。這些東西,吾也明白。所以,法務部是審不了的。若真要審,也不是僅憑一些證據(jù),就可以解決的。”
“那圣人的意思?莫不是,直接殺了。”
見我默許般點了點,白從起冷汗就冒了出來,更是慌亂,“茲事體大,還望圣人三思啊。奴才死不足惜,可畢竟關系圣人之清譽。”輪到這時,白從起終于才明白,王甫為什么要告老還鄉(xiāng)了。
哪知,我卻是笑道,“殺一個士林領袖,爾等就如此如履深淵。若是吾說,吾還有把不聽話的士人悉數(shù)除去,愛卿豈不是嚇破了膽?得嘞,汝雖有些本事,但眼界還是窄了些。殺人這個東西,有時何必親自動手?讓其自相殘殺,不是更好嗎?難不成,吾讓爾等安排進入國子監(jiān)的中情局特工,爾等都忘了不成?”
白從起聽完,雖然心安不少,可還是一頭霧水,更忍不住追問道,“那些特工,圣人只讓其好生隱藏身份。奴才卻是不知,圣人意欲何為?”
“汝啊汝,國子監(jiān)如今可養(yǎng)著一大批經(jīng)吏部詮選之中低級官員,只是多數(shù)無法履職罷了。不妨讓人散播消息,就說秦俊臣這廝惡意阻攔大隋基層體制改革,不就成了嗎?有爾等安排之人帶動,國子監(jiān)的學子們鬧事怪誰?難不成,要怪吾。順帶再殺點人,不也是輕松愉快嗎?”
一聽我這話,白從起頓時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奴才明白了,這便著人去安排。”
“嗯,”我點了點頭,繼續(xù)吩咐道,“那個文修及其一眾黨羽,一個也不能留了。不妨趁著這個機會,一并除掉。還有,要將這個事情搞大,并配合朱希彩和李揆等人行事。吾就一個要求,這把火必須燒大,蔓延到大隋鄉(xiāng)野之間。從此以后,吾倒要看看,還有誰可以跟吾對抗?”
說完這些,我就將白從起也打發(fā)走。只是,卻沒有好生休息一番的心思。一個人坐在塌邊,冥思苦想了許久,更希望將這場即將來臨的大風暴,以及可能出現(xiàn)的嚴重后果,都設想了一遍。
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真的沒有什么?可能,除了我以后的名聲會變臭,乃至于遺臭萬年以外。其余的結(jié)果,我大致都能夠接受。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這場大風暴,會導致朝野動蕩,乃至于大隋各級**的工作完全停擺不假,但不會涉及大隋國之根本。什么是大隋國之根本呢?現(xiàn)階段在我看來,一是軍隊不能亂,二是勞苦大眾不會受到過多牽連,更不會因此荒廢生產(chǎn)。
文武完全隔絕,成為兩個獨立的體系。在軍中大搞教育工作,就是我保證軍隊不亂的手段。對此,我完全有信心。至于農(nóng)民和工人因此會荒廢生產(chǎn)?同樣是杞人憂天。說到底,我只是搞一場文字獄,最多規(guī)模更為龐大罷了。可即便是規(guī)模更大的運動,當真跟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階層有多大的關聯(lián)?開個玩笑說,難道農(nóng)民都不種地了,也不吃飯了。最多,大隋社會發(fā)展在未來幾年里停滯不前罷了。
換而言之,這場大風暴現(xiàn)階段的目的,只是為了打亂現(xiàn)有的管理秩序,把一批不聽話的人悉數(shù)換下去,再選一批聽話的人上來罷了,已便達到中央政令高度暢通。有一說一,不管換下去的人,還是選上來的人,終歸都屬于士人階層。
可想想秦始皇,我的心情頓時就舒暢多了。不妨再開個玩笑說,秦始皇冤嗎?是真冤。暴秦被叫了兩千年,還不知道會叫到什么時候?焚書坑儒,《史記》中記載的,其實也只是術士,不過四百六十人罷了。可怎么傳著傳著,就讓世人覺得是秦始皇把天下的儒生都殺害了一般。
還有修長城,害死無數(shù)黎民百姓不假。難不成,當時匈奴勢大,就要在邊境囤積幾十萬大軍才好?至于什么耗費民脂民膏,修建阿房宮,可真就修起來了嗎?
一切的緣由,其實就在于秦朝以法治理天下。歷經(jīng)數(shù)朝數(shù)代,不為儒家所容罷了。所以,我要打擊士人,還要拿儒家開刀。其最終目的,也就顯而言之了,在聽話的士人上臺,大隋社會以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后,我會直接推動依法治國的理念。
屆時,儒家雖然不會從大隋的歷史長河中消失,可也萬般達不到獨霸朝綱的地步。而且,更多的士人要向法家的思想靠攏。打開了士人的眼界不假,也終歸還有很多士人現(xiàn)在雖然委曲求全,心底里卻是抵觸的,更不排除在社會逐漸文明后潑我的臟水。這就是我自詡,會遺臭萬年的原因。
不過,還是那句話,這些罵名我能夠承受,只要大隋社會進入我想要的節(jié)奏,以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就夠了。
沒別的。打個比方說,屆時的我,若說美洲大陸很富裕,大隋百姓不再是懷疑,而是想爭先恐后去看個究竟,我該如何欣慰?這個里面,會為中華文明帶來什么,就不多說了。
再比如,我若說吐蕃是大隋的國土,至于還有人覺得我窮兵黷武,更反對我出兵討伐嗎?可能都不需要朝廷組織,甚至是封官許愿,民眾就能浩浩蕩蕩的碾壓過去,對吧?當然,吐蕃本來就是大隋的國土嘛,我又沒有說假話。
美好的前景,在向我招手。光明的明天,正在等待著我。心情大好的我,終于覺得自己該睡覺了。
一覺睡到半夜。起床后的我,第一時間就問婉陶,言道,“那個小鈴鐺如何?嗯,吾是想說,那廝看了吾留下的字條后,沒有尋死覓活吧?”
“回圣人的話,一切如常,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聽到這話,我頓時覺得很詫異,不應該啊。雖說,貞孝的性子很剛烈,對于男女之事可能看得很淡。可再是看的淡,她也是一個懂得三從四德之女人,被我平白無故奪了清白,哭鬧不休倒是不可能,尋死覓活也不可能,可終歸會有點反常的舉措才對。
難不成,這女人粗枝大葉到達這種地步,連身體上的不適,也沒有發(fā)現(xiàn)?我想了一想,還是覺得不可能。沒別的,我可是專門留下了字條,并以示提醒,更表達我的嘲諷。這個東西,她總不可能視為不見吧?
管她呢?我去看看,不就成了。于是,叫上一大堆侍從護衛(wèi),我再次來到了貞孝的房間。推開門,卻見貞孝躺在床上,只是安安靜靜的看書。
見我進屋,貞孝也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就淡淡說道,“皇帝又來了。”接著,還自行放下了書,并開始褪下衣袍。
嗯,他娘的。這個感覺,好似進了最低俗的娼館一般。難不成,這丫頭也明白,生活就像XX,若是不能反抗,就只要好好的享受,如此深刻之道理?
若是別人,我自然也就信了。可放在貞孝的身上,我卻是萬萬不信的。畢竟上次,這廝還用牙齒將我肩膀咬的血肉模糊呢?哪怕貞孝上著腳鐐手銬,亦是不敢造次。
可是,美人在臥,若是就這樣走了,也不是我的風格。傳出去,豈不是落了自己的威名。于是,我便試著走近些,先是滿懷戒備的挑逗一二,見其真不拒絕。我便壓住其雙手翻身而上,好生一番馳騁。
事畢,我安坐在塌邊,終于忍不住好奇問道,“汝這廝今日之反應,倒是極為異常。莫不是,都想明白了。知道汝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過吾這五指山。還不如放低姿態(tài),也免得自討苦吃?”
貞孝只是淡淡看了我一言,淺笑道,“自討苦吃,奴家倒無甚在意。只是如今渤海大敗,大隋更有利器在手,渤海已非大隋之敵手。皇帝想滅奴家這渤海國亦是不難,便是奴家再有百般計謀,恐怕也是于事無補。既然,皇帝尚喜奴家這身子,也自管討要去便是,何必昨日那般小兒行事?只是,還望他日,皇帝能夠顧忌些奴家之薄面,厚待奴家父兄諸人既是。”
“就這些?”
貞孝點了點頭。
我頓時憋了憋嘴,“恐怕,還不止這些吧?汝是不是還想,直接給吾生個龍子,以繼承大統(tǒng),對吧?要不然,汝何以一直躬著身子。如此一來,汝這渤海人征服不了大隋,輪到孩子的身上,怎么也算復國了,倒是一通好打算。”
被我一語道破,貞孝終于有了一些臉紅,卻依舊大義凜然的反問,“奴家可是聽聞,皇帝尚無龍子傳世。若是奴家有所出,難不成皇帝就不認這孩子?”
聽到這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更摸了摸貞孝的臉頰,打趣道,“汝要有這番本事,吾何以不認?所以,汝尚需加油,再接再厲,吾也很看好汝喲。還有,若汝真給吾產(chǎn)下一個皇子,吾一定不計前嫌,還汝一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