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歷宮中的爭斗告一段落,一夜之間,所有的逝軍都被關押至天牢,連安紫他們都被控制了起來。
杜染音心頭擔心著連無雅的傷勢,而安紫商畫夜他們也是被控制在皇宮之中,鳳雛淵當晚更是幾次去見杜染音想解釋什么,只是杜染音心里記掛著連無雅,看到鳳雛淵更是來氣,幾番都冷言冷語的將鳳雛淵一番嘲諷,弄的鳳雛淵心中也是黯然。
次日一早,鳳雛淵便到御花園散心,他心中煩悶,一夜未眠,宮中處處是奇花,只是此時卻也沒了欣賞的心思,連別有用心打扮嬌俏的小宮女在他面前晃,都被煩悶的揮了下去,出神的望著眼前的風景,心卻早不在此處了,鳳雛淵心中想著,若不是西鳳與北歷即將有一場戰爭,他們如今還是朋友吧,想到此處,心中也是充滿了酸澀。
他們幾人多少也是共患難過的,鳳雛淵不禁想到商畫夜在禁地時對自己的照顧,安紫又為自己療傷,若不是他們,他也走不出那禁土吧,鳳雛淵的心頭便是苦澀至極,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要以國家為重,只是這些人如今定是憎恨著自己的吧,尤其是……杜染音。那個讓他喜歡的女子。
本想著到御花園閑坐一會散散心,不想卻是越想心越亂,腳步便不聽使喚般又來到了綠拂宮門前,鳳雛淵走近宮門,站在門外往里望去,綠拂宮的院中,杜染音正坐在秋千上發呆,那嫩白的臉上柳眉緊鎖,明明是初晨,那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沉默。
微風吹過,揚起鳳雛淵的衣擺,杜染音余光捕捉到門前有人,細細打量過去,見是鳳雛淵,起身便往屋中走去,她如今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你來做什么。”鳳雛淵剛進了綠拂殿見到杜染音,便又被怒目而視。
見杜染音對他的態度已是這般,鳳雛淵臉上露出無奈的笑來,他笑的有些牽強:“來看看你這里怎么樣,需不需要什么東西,我讓人拿給你。”
杜染音冷笑一聲:“勞煩陛下掛心了,我這里什么都不缺,倒是缺那兩個會打殺人的宮女,你可要送來。”
鳳雛淵見她顧左右言它的嘲諷自己,也是不知該如何往下接,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你放心,商夜畫與安紫都在宮中,我雖是將她們看管起來,但她們那里的情況和你這的也差不多,都照料的很好。”
杜染音聽鳳雛淵這般說,心中也是松了口氣,她本來擔心著商夜畫與安紫都是女孩子,若是被關在天牢怎么都是不安全的,抬眼看了鳳雛淵一眼,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本就不差,只是這事生的快了些,杜染音明白鳳雛淵的作法,設身處地,也許她會和他做一樣的選擇,可明白不代表能原諒,連無雅陪著杜染音一路走來,兩人之間也是有著深厚的友誼的,如今連無雅被收押,那日的傷又那么重,已是生死未卜了。
鳳雛淵見杜染音沒有答話,卻瞧了自己一眼,此時心情也是好了許多:“你想念安紫與商夜畫么,你若是想念她們,我安排你們見面怎么樣。”
杜染音沉思半晌,她也急切的需要知道她們的情況,順便打探連無雅的情況,看著鳳雛淵期待的眼神,終是輕輕點了點頭。
鳳雛淵滿心歡喜:“那下午吧,下午我讓人把她們帶來。”見杜染音也不說話,他又自顧自的:“你若真的想她們,我現在就帶你去吧,她們被我安排在這里不遠的清寧宮。”
說著便是引路作勢要帶杜染音前去,杜染音沉吟片刻,如今她已是鳳雛淵手上的人質,若真想對她有所不利也不用費這許些工夫,便也沉聲跟在鳳雛淵身旁往外走。
一路上鳥語花香,宮中的美景宜人,只是杜染音卻沒心情看這些,聽著鳳雛淵對她說著北歷皇宮花園的來歷,一會又介紹著各類名花,很是熱情的樣子。
兩個人一個不停的說著什么,一個垂首沉默,一路上遇上的宮女太監行著禮,也悄然對二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宮中沒有秘密,昨晚發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昨晚的人質竟讓陛下這樣的態度,更是如此輕慢皇上,眾人不禁心生疑竇。
一路前行,幾柱香的工夫便是到了清寧宮,本是在不遠處,偏偏鳳雛淵選了條風景宜人的小路,也耽擱了一些時間。
踏進清寧宮,正有宮女在庭院中清掃著落葉,小太監見來了人,忙要揚聲稟報,卻被鳳雛淵揮手止住。
杜染音看著這院中宮女與太監安靜行禮的樣子,心知鳳雛淵說的應該不是假話,他確實沒有難為商畫夜與安紫。
走到屋前,杜染音突然停下了腳步,鳳雛淵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身側的人沒有跟上,便轉過頭對杜染音笑道:“怎么了,都到門前了,你不進去么。”他這一路心情好了許多,此時與杜染音說話聲音也是溫柔了幾分。
杜染音也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鳳雛淵一頭霧水:“怎么這樣看著我?”說罷卻是心中一動,杜染音肯定是想進去的,不然也不會跟他到這里,只是她不想讓自己跟進去吧。
本來好了幾分的心情又是低落了下來,只是他面上也不顯露,依舊笑的溫柔:“快進去吧,你們姐妹那么久沒見,好好敘敘話吧。”說罷轉身走到她面前,走到她身側時聲音溫雅:“我便不進去了,你們女子敘話,我在應是不太方便的。”說罷便是大踏步往外走去:“我便在這旁邊的玉蘭園等你吧,聽說那里的玉蘭開了,我正想去看看呢。”
杜染音目送他離開了院子,只有跟他們前來的幾個宮女留下了兩個,也是在門前侍候。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只是擔心著商夜畫與安紫,也未想太多,走到門前輕叩了幾下。
“誰?”屋中響起安紫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
“是我。”杜染音的聲音如常,她站在門前靜靜等著,她回答后,屋中便響起商夜畫的聲音:“是染音,快開門。”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商夜畫與安紫出現在杜染音面前,兩個都是面色激動的拉著杜染音:“你可把我們擔心壞了,聽說你被關在綠拂宮,昨晚又出了那些事,到現在都沒聽到你的消息,我好怕你會有什么意外。”說話的是商夜畫,終歸是那么久的好友姐妹,此時也是真情流露。
杜染音心下也是感動,她看著商夜畫,此時商夜畫的臉上布滿憔悴之色,眼睛更是紅通通的,轉頭看安紫,安紫倒是話不多,只是一直點著頭,倒是眼睛比商夜畫更夸張,已是哭腫了。
“你們怎么這般模樣,莫不是那鳳雛淵為難你們了!”杜染音疑惑中帶著憤怒:“他明明告訴我你們在這里很好,不行,我去找他!”
“染音,如今我們都是階下囚了,你別去。”商畫夜伸手拉住杜染音的袖子,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哭腔:“他真的沒有為難我們,只是這風向一朝劇變,我與安紫都沒有反應過來,心中有些難過罷了。”
安紫此時卻是幾步上前,躊躇著想說什么,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杜染音看她這副樣子,也是笑:“有什么話直說,我們此時都到這境地了,還有什么不好說的。”
“連無雅……他怎么樣了……”安紫猶疑的問出口,如今她也不知道該問誰,杜染音也是身陷困境,她再詢問這些多少有些不妥,只是心中實在擔憂,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杜染音聽到連無雅的名子時,眼中便是黯然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安紫本還有些不好意思,此時見杜染音這副模樣,知道杜染音定是知道些什么,這面色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心中便是一急,不管不顧的握住杜染音的手問了出來:“染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連無雅他怎么樣了?”
“他現在怎么樣,我也不清楚,只是昨晚他腰間中了一劍,想來情形是不大好的。”杜染音聲音沉沉的,心情也是沉重了起來。
“腰間中了一劍,怎么會這樣……”安紫后退幾步,被商畫夜扶住。
“染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怎么會突然被關了起來,鳳雛淵他想做什么?”商畫夜也是急促的問道。
杜染音心知對這二人無需隱瞞,走到門前左右看了看,將門重新關上,三人坐到桌前。
“昨天我收到西鳳來信,說是即將對北歷用兵了,巧在這信被鳳雛淵看到了……”杜染音輕聲道:“我們都是西鳳之人,身份更是與平民不同,想來鳳雛淵是在這上面動了心思了。”
安紫與商夜畫聽得杜染音此言,也是陷入了沉默思索,安紫此時因為擔心連無雅,也是方寸大亂,聽到杜染音今日對鳳雛淵并無好臉色之后,她猶豫間期期艾艾的開口:“染音,我知道這也許有些為難你,可是為了鳳無雅,你能不能與鳳雛淵商量商量,讓我去給他治病。”
杜染音聽到這話也是猛然醒悟過來,她至今一直氣憤鳳雛淵的所作所為,卻失了清醒,連無雅如今可能已是命懸一線了,此時她應該對鳳雛淵好些,也好打探連無雅的情況,為他治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