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宮里不是很太平,你那里有沒有什么用來防身的藥物?”這天連無雅又來宮里,杜染音便故意問他。
“藥倒是有,不過你突然要這東西有什么用?”連無雅總算不是完全相信杜染音的話,順便調(diào)侃了杜染音一句:“你整天待在鳳逝川眼皮子底下,他護著你還來不及,你要這種藥做什么?”
杜染音早就料到連無雅會有此一問,也毫不慌亂,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但你也看見了,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哪里有心情來管我的事情?只要我顧好自己不給他添亂,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連無雅聽了杜染音的這一番話,挑了挑眉,還以為杜染音依然在生氣,便說:“依我看,你只要好好的別和他置氣,就是最好的了!”
“這件事情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杜染音故意嘆了口氣,又正色道:“一句話的事情,既然你那里有,那么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好好好,我給,我給你還不行么?”連無雅可不敢惹這位小姑奶奶,連忙把自己最得意的藥拿了出來,零零散散擺了一桌子:“喏,你隨便挑。”
杜染音知道這些藥都是連無雅千方百計尋來珍貴的藥材,再辛辛苦苦制成的,因此也有些過意不去,只挑選了幾樣關鍵的,剩下的都還給了連無雅:“我也只是拿著防身用,不會要你多少的。”
“但是你要這些東西真的有用么?”連無雅到底跟在鳳逝川身邊久了,心眼都要比別人多幾個,見杜染音挑選完,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我說有用自然是有用的。”杜染音心知不能讓連無雅再問下去,否則難免會被他看出些許端倪,便說:“你若是沒什么事情就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用完我就趕人,你可真夠無情的。”連無雅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繼續(xù)逗留,收拾好了東西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杜染音見連無雅已經(jīng)走遠了,心底悄悄松了口氣,卻隨之緊張起來,對身邊的宮女道:“把錦月帶過來。”
宮女行了個禮,接著便帶過來一個和杜染音年紀相仿的女孩子,令人驚訝的是,這個名叫錦月的女孩的長相和杜染音有五六分相似,若是再換上杜染音的衣服和妝容,遠遠看去也難以分辨。
“錦月見過杜姑娘。”錦月一見杜染音連忙跪下。
“快起來,不要動不動就跪人。”杜染音將錦月拉起,仔細端詳了她的臉一會兒后,才笑了笑道:“錦月,你知道我找你來所為何事吧?”
“奴婢知道。”錦月的聲音微微有些發(fā)顫,卻并不畏懼:“錦月的這條命是姑娘給的,也愿意為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原來錦月先前是一位妃子宮中的宮女,因為不小心打碎了那位妃子最喜歡的碗碟,便要被對方活活打死,所幸被杜染音及時阻攔,那位妃子忌憚杜染音背后的鳳逝川,便賣了個人情,將錦月交給了杜染音處置。
杜染音本來只是不忍心看一條人命白白這么浪費,卻沒想到錦月居然有一張和她相似的臉,便動了讓她來做替身的心思——而錦月自然也知道杜染音愿意留她下來的原因,雖然也有些害怕,但杜染音答應了會照顧好她的家人,還給了她們一家足夠多的銀子,因此錦月也就沒有任何牽掛的了,心甘情愿地為杜染音賣命。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就由錦月你來扮成我,掩人耳目。”杜染音一邊思索著,一邊吩咐周圍的宮女:“還有,你們不準把這件事情泄露給旁人,就把這位姑娘當成我一般伺候!”
“誰要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杜染音瞇了瞇眼睛,笑道:“鳳大人你們是惹不起的,可若我被抓回來,查出是有人走漏了消息,那我也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宮女全部都瑟縮了一下,紛紛低下頭去,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杜染音也就不再多說什么,繼續(xù)收拾自己要帶的東西。為了盡可能減小動靜,杜染音沒有帶多少額外的東西,只帶了足夠的錢和用來防身的藥和武器,又挑揀了幾件適合野外行走的衣服,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寢殿。
“我是鳳大人派出宮去辦事的。”杜染音換了一身宮女的衣服,拿頭巾遮住臉,沖著看守宮門的侍衛(wèi)道。
侍衛(wèi)對杜染音并不熟識,再加上她拿出來的是鳳逝川的令牌,便不敢阻攔,直接放她出了宮。
杜染音一出宮,便連夜敲響了一家客棧的門,買了一匹快馬,接著便連夜奔出了城門,向北歷王朝的方向而去。
此時此刻,尚在宮里安排周墨離登基事宜的鳳逝川并不知道杜染音已經(jīng)趁他不注意離開了皇宮,還以為她依然在生自己的氣,所以才這么長時間沒有來見他。
直到三天后,連無雅突然來找他,神情有些慌張:“鳳逝川,這幾天你見到杜染音那丫頭沒?”
“沒有。怎么了?”見連無雅臉上露出這種少見的表情,鳳逝川有些意外,皺緊眉頭問。
“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得知鳳逝川最近也沒有見過杜染音,加上想起之前她向自己要東西的事情,連無雅心中也越來越著急:“不久前我去找她,她還好好的,怎么最近幾去見她,卻聽說她病了,不愿意見人。”
“我問過太醫(yī)院,最近并沒有人去請?zhí)t(yī)來為那丫頭看病。”連無雅越說越覺得哪里出了差錯:“總之,我覺得不太對勁,那丫頭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煩?”
不等連無雅說完,鳳逝川就一個縱身閃了出去,哪里還有他的人影?連無雅無奈,也只好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杜染音!”
鳳逝川一進寢殿就喊了一聲,然而并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一個宮女匆匆忙忙跑出來向鳳逝川行禮:“鳳大人,杜姑娘她身體不適,不能……”
“滾開!”鳳逝川怒吼一聲,一掌將宮女打飛到了一邊,直接撞到了墻上,接著就昏了過去。
“她到底去哪里了?!”鳳逝川心中已經(jīng)隱隱約約有了猜測,卻不敢相信,只能希望這不過是杜染音和他開的一個玩笑,而她實際上還好端端地留在宮里。
然而幻想終究只是幻想,過了許久,一個穿著杜染音衣服的女子走了出來,驚恐地跪在了地上:“求鳳大人饒命!”
鳳逝川看著那張和杜染音有幾分相似的臉,本想一掌將對方打死,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他心里也明白,恐怕杜染音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會選擇這個宮女來扮成她:“我問你,杜染音到底去哪兒了?!”
“杜姑娘……杜姑娘她……”錦月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心中卻記著杜染音的話,不敢說出她的去向:“奴婢,奴婢不知道……”
“你說你不知道?”鳳逝川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正欲動手,卻被及時趕到的連無雅攔了下來,連無雅攔下即將爆發(fā)的鳳逝川,又趕忙對錦月道:“不用怕,你只要告訴我們,杜染音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不需要說出她的行程來。”
錦月如蒙大赦,連忙道:“我只知道,杜姑娘似乎想去北歷王朝……”
“北歷,又是北歷!”鳳逝川怒極反笑,雙手狠狠攥成拳:“好你個杜染音,還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現(xiàn)在這樣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及時想想辦法。”連無雅見鳳逝川臉色鐵青,連忙阻攔道:“你先冷靜一下。”
“我應該想到她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鳳逝川好不容易壓下心中的怒火,深深嘆了一口氣:“只是我沒想到她居然如此心急。”
“如今你在宮中走不開,不如讓我去走一趟吧。”連無雅想了想,轉(zhuǎn)而看向錦月,問:“你們杜姑娘走了多久了?”
“回大人的話,三……三天……”錦月依然緊緊低著頭,哆哆嗦嗦的地回答。
“三天的話還能追得上。”連無雅沉吟片刻,道:“事不宜遲,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找人。”
說罷,連無雅就準備去收拾東西,卻被鳳逝川攔住了:“等一下,你帶一支逝軍過去。”
“你說什么?!”連無雅吃了一驚,忙壓低聲音:“那不是你打算用來對付狗皇帝的王牌么?怎么現(xiàn)在就要拿出來!”
“你們不熟悉北歷的情況,貿(mào)然前去,很可能會發(fā)生意外。”鳳逝川嘆了口氣,心中只覺得苦澀無比,卻還是得打起精神來道:“罷了,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了那丫頭的,你只管帶去,盡快把人找到,確保她不要發(fā)生任何意外。”
“我知道了。”見鳳逝川執(zhí)意如此,連無雅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能搖搖頭,心底暗暗嘆息,接著便加緊去安排了。
而此時此刻,杜染音早就走出了幾百里遠,還在晝夜不停地趕路。她知道鳳逝川非常機智謹慎,即使有錦月在,估計也隱瞞不了多久,遲早會被鳳逝川發(fā)現(xiàn)。
因此,她只能快馬加鞭地趕路,爭取早一點進入北歷王朝,哪怕最后要被鳳逝川抓回去,也要盡可能打探到一些和西番蓮沉香玉牌有關的事情,否則,她是不會就這樣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