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銘也不跟她們站著了,徑自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碗喝,語氣閑閑地說:“牡丹,你說,你看見了么?”
花好睜大了眼睛看著牡丹,好似一切期盼,一切希望都放在了牡丹身上。
牡丹只是不斷地看著季初銘,時不時地瞥他,最后對季尚賢說:“奴婢,奴婢當時正好路過,見到了花好和染音在那兒略有糾纏,至于具體怎么,奴婢也記不大清了。”
花好頓時便傻了,她萬沒想到牡丹居然會臨時改掉證詞,一下子,希望、期盼全部都消失殆盡,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淵谷里。
如今牡丹說她記不清了,季初銘又站出來為杜染音作證,那么自己……
季初涵也沒想到這點,瞬間也是怔愣了,現場的處境讓她很難堪,父親大人看她的眼神,也開始沒什么啊!”
正喝著茶的季初銘突然咳了一下,剎那間脊背一陣寒。
季初涵的手微微蜷起一個拳頭,牙齒也是恨得癢癢,但又只能繼續演下去:“二姐姐……是涵兒的不是了,花好這個丫頭我會處置的,我這就回去,和娘親一樣閉門思過去……”
說罷,一副落寞心傷地要走出蘆雪堂,步子走得極緩,背影讓人看來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令人心疼,像是一只被欺負得慘兮兮的小白兔。
季尚賢見了不由心疼了起來,張了張口正欲叫住她,季初凝搶在前頭,高聲說:“三妹妹你路上要小心呀!”
季初涵的身影一滯,從牙縫里蹦出了句:“多謝二姐關心!”遂恨恨的走了。
季尚賢未來得及出口,唯有“哎”一聲。
牡丹看現下也沒她什么事情,輕柔地說:“那么奴婢,也先告退了。”于是對季初銘微笑著福了一福,便也離去。
季初銘是來找季尚賢有事的,只不過是恰好趕上了這么一出鬧劇。
鬧劇結束了,季初凝卻還有事情要說,他唯有繼續坐著喝茶,等著父親先管二妹的事情。
季初凝一直覺得,大夫人這樣被冷著,也沒受到什么處置,掌家的權力也沒交出來,恐怕過個幾天又要恢復一家之主的位置,眼下,便勸季尚賢道:“爹,我看您得再選個姨娘出來管家,不然這太師府,可是要亂呀。”
季尚賢聽著,沉默了一會兒。
適才處理季初涵的事情的確是讓他煩心,他才知道,原來管家當真如此不易,忽地,竟有點體諒大夫人了。
況且,若家中事事都讓他處理,那他哪還能想著朝事?
季初凝見他不言語,繼續講道:“若不趕緊找個姨娘來持家,今日三妹妹屋里的丫鬟一樁事情,明屋里丫鬟一樁事情、他屋里丫鬟一樁事情,豈不是讓您分神勞累么?”
季初凝一口一句便是往“姨娘”上面繞,顯然是暗示著季尚賢,讓他將掌家之權從大夫人手上取下來,交給他人。
但季尚賢卻沒這么果斷,他還在想,究竟是否合適?大夫人畢竟掌家這么久了,若此時換個姨娘,要是遠不如大夫人管理的好,那該如何?眼下可正是他被盯得最緊的時候,決不能再出一點亂子。
他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給了個答案:“容我再思考思考吧,你先回去,我跟你有事情要講。”
季初凝見父親這般優柔寡斷,心急得想再講些什么,杜染音卻給她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示意讓她不要再說。
季初凝心里頭對這個父親感到失望,也沒再說什么,說了告退的話,便走了。
出來以后,季初凝心頭還悶著,語氣不大愉悅:“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再多說幾句?難道你不怕大夫人過幾天又被放出來么?只要她有那個心,她就有那個法子,能讓父親立馬原諒她!”
季尚賢分明就是還對大夫人抱有希冀,還不夠絕情,但杜染音沒說這句,只說了:“夏至和霜降的事情根本沒辦法徹底打擊大夫人,眼下唯有想法子再添上油,加上醋,讓大夫人徹底露底兒,到那個時候,老爺才會徹底的看清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