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逝川聽了之后冷笑一聲:“這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是個男人還不敢爭取自己心愛的女人,難道就因為對方是個公主,就要將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讓人。”
杜染音見鳳逝川一臉不屑,便有些無奈,心想可不是誰都像你這般膽大妄為,甚至敢直接去請皇上賜婚。但她一想對方膽大妄為是為了誰,就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你也瞧見了,這不是我不愿意幫忙,而是牧傾實在看不清楚局勢。”鳳逝川道。
杜染音無奈地搖頭:“話雖如此,可我們也不能就此作罷,不如嘗試一下,興許牧大人能明白局勢的緊迫。”
鳳逝川有些不情愿,但杜染音執意堅持忙,他也難以拒絕,只好氣哼哼地答應了。
杜染音覺得,牧傾之所以不愿意坦白自己喜歡周云蘭的事情,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周云蘭而已。于是,她便尋了個機會,找到牧傾,與他談起此事。
“皇上要為云蘭公主,好借公主的婚事沖喜,牧大人可知道這件事?”
牧傾巡邏到杜染音的住處時,杜染音便趁機叫住他,笑意吟吟問道。
“這……屬下不知。”牧傾聽到杜染音的話后,,明顯呆愣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急忙回答道。
“哦,原來牧大人是不知道的。”杜染音笑了笑,隨即嘆氣道:“唉,可惜了,聽說皇上為云蘭選定的對象,是丞相家的高遠公子,我聽公主宮內的宮女說,公主似乎不太樂意呢。”
“這……”牧傾也跟著皺起了眉頭,杜染音心底暗笑,正準備再加一把火,卻聽牧傾道:“但丞相大人之子,與公主門當戶對,倒也算好的。”
杜染音笑容一僵,隨即有些咬牙切齒道:“……牧大人,女子在乎的可不是什么門當戶對,而是所嫁之人是否是她真心喜歡,難道大人你就忍心讓公主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么?”
杜染音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上,牧傾就算是再遲鈍也該明白了。誰知牧傾臉色一變,沖杜染音拱了拱手道:“杜姑娘,屬下還要去巡邏,先告退了。”說罷就匆匆離去,仿佛在躲避什么東西一般。
杜染音一陣頭痛,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是當事人自己都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思,那她和鳳逝川再怎么為這兩人操心的,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但杜染音不是那種遇到一點困難就輕言放棄的人,否則也不會忍辱負重這么多年,一路走到現在。雖然牧傾死活不肯承認,但杜染音能看出,他是確確實實喜歡周云蘭的。
但兩人身份懸殊,所以牧傾才有所顧忌,擔心自己會耽誤周云蘭。殊不知周云蘭同樣傾心于他,甚至愿意舍棄公主的身份,只求和他在一起。
此后幾日,杜染音便想方設法安排牧傾和周云蘭見面,然而幾次擦肩而過,牧傾都像根木頭一般不聲不響,甚至不敢正眼去看周云蘭,到后來,牧傾只要遠遠看見周云蘭的身影,就會落荒而逃,簡直像被獵人追捕的兔子一般。
饒是杜染音一向足智多謀,也開始為此事而頭疼了。
鳳逝川本來就對這件事不甚關心,只任憑杜染音自己一個人去折騰,只是見杜染音近來一心為這件事奔波,人都瘦了一圈兒,便有幾分心疼。
然而,雖然杜染音有心撮合兩人,皇上那邊卻是等不得了——自從選定了高遠為周云蘭的夫婿之后,他已經多次催促鳳逝川及早準備,都被鳳逝川找其他借口糊弄了過去。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鳳逝川推脫的次數多了,皇上心中也有些起疑,已經下令讓鳳逝川立刻著手操辦此事了。
這日杜染音又去見周云蘭,安慰她不要心急,牧傾總歸是喜歡她的,然而周云蘭聽了卻只是苦笑了一下,道:
“我也知道這事急不得,可他幾次三番,都躲著我,是不是我們想錯了,也許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呢?”
周云蘭說這話時,眼里已經泛起了淚光,只是強忍著才沒有掉下來。
杜染音立刻說:“公主,你不要亂想。這只是一步之遙的事情,我們只要再嘗試一下就好。”
但周云蘭卻重重搖了搖頭,強顏歡笑道:“無妨。這段時間你也為我操心不少。其實就算嫁給高遠也沒關系,我好歹也貴為一國公主,他不會把我怎么樣的。”
杜染音聽了周云蘭的話,只覺得心下一沉——周云蘭怕是真心覺得失望了,否則也不會說出這么喪氣的話來。
但杜染音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她咬住下唇,突然靈光一閃,腦子里出現了一個不怎么好,卻會有效的方法來。
一想到這個方法,杜染音立刻向周云蘭告別,隨即便向鳳逝川的住處奔去。
鳳逝川正在練字,這幾日皇上催他催得狠了,讓他也煩躁不已,心里想著要不要勸杜染音不要再管這件事,卻又怕杜染音失望,因此也有些心緒不寧。
沒想到杜染音卻突然前來:“鳳逝川,我有事情要對你說!”
鳳逝川精神一振,以為杜染音想通了,沒想到杜染音奔進來,第一句話卻是:“我想到了一個主意,需要你幫我。”
“什么主意?”鳳逝川一聽杜染音還沒有放棄,便有些泄氣,卻還是打起精神來聽杜染音講。
沒想到,杜染音一句話就讓他精神起來了:“我仔細想過,與其這樣守株待兔,還不如想辦法逼牧傾一把——不如就由你去求皇上,把云蘭公主賜給你,如何?”
“什么?!”
鳳逝川這一次是真被杜染音的話驚到了,驚訝過后便是一陣怒意:“杜染音,你這是何意?我是什么心思,難道你還不清楚么?!”
“我知道,所以這不是一個好主意,但卻最有效的。”杜染音安撫鳳逝川道:“我當然不是要你真的娶云蘭公主,而是請你配合來演一場戲。”
“你這是想了一個什么餿主意?”鳳逝川哭笑不得。
杜染音胸有成竹道:“你放心,這個方法一定能成功。只要你對云蘭公主示好,依牧傾的性子,必然會由此退讓,但只要讓他你并非真心,到時候必然會著急。”
杜染音笑了笑,又繼續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牧傾呢?只要我們將他逼上絕路,就一定能逼得他坦白心跡。”
“呵,你這主意倒還真不怎么樣。”鳳逝川忍不住嘲諷道。
杜染音也知道自己這法子算是把鳳逝川坑到家了,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卻依然堅持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家,你就當作是積德行善,不好么?”
鳳逝川不說話,只盯著杜染音的眼睛,而杜染音雖然有些心虛,卻也不甘退讓,兩人就這么對視了許久,最后還是鳳逝川敗下陣來,泄氣道:“好吧,我便幫這一次,不過,這可是最后一次!”
“那好,我們一言為定。”杜染音笑道。
而自那天之后,宮里面就飛快地傳開了一個消息——一向眼高于頂的鳳逝川,突然開始對云蘭公主示好,先是送了各種奇珍異寶到周云蘭的宮里,又以種種借口噓寒問暖了幾次,惹得無數人紛紛議論,同時被議論的還有杜染音——是不是區區一個宮女,鳳逝川已經玩夠了,所以現在把目標換成了公主?
這些流言蜚語傳到杜染音耳朵里,她自然是一笑了之,毫不在意。反倒是周云蘭被鳳逝川突然的行為弄得摸不著頭腦,尋了個機會來問杜染音,在得知杜染音的計劃,也吃驚不已:“這……這也太冒險了!”
“冒險是不錯,可若不這樣,如何能逼出牧大人的真心話呢?”杜染音早就將一切掌控在了手中,因此只是笑著安慰周云蘭:“公主放心,再等幾日,便可見分曉了。”
而牧傾聽說鳳逝川向周云蘭示好的事情之后,也無精打采了一段時間,誰知這一天他巡邏的時候,卻聽到幾個小太監在悄聲議論:“你們說,鳳大人是真心的么?”
“怎么可能呢?”一個小太監很不屑地說:“鳳大人是誰?即使是云蘭公主,也不過只是想玩玩罷了,憑鳳大人的本事,要什么女人沒有?還在乎區區一個公主,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圖個新鮮罷了!”
牧傾就在附近,自然將這番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里,頓時一陣怒意涌上心頭——當日鳳逝川叫他過去,實際上只是為了試探他!既然如此,他偏偏不讓這個家伙如意!
而一直藏在暗處的杜染音,見牧傾怒氣沖沖地離去,便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同時給了那幾個小太監幾顆碎金子——鳳逝川派來的人果然機靈,一個個演戲演得都像活的一樣。
“鳳逝川!”
鳳逝川正在飲茶,等著杜染音的“餿主意”起效。果然沒多久外面就響起了怒吼聲,而錦一錦二也早就得了鳳逝川的吩咐,任憑牧傾闖了進來。
“鳳逝川,你對云蘭根本不是真心,為何要做出這般事情來?”
“哦?”鳳逝川聽了,嘴角一勾:“牧大人,當初我可是問過你,是否對云蘭公主有意,你卻說不敢高攀,如今又來這多管閑事?”
牧傾一噎,卻立刻不甘示弱道:“云蘭不是你可以玩弄的人!你若是執意如此,休怪我不客氣!”
“呵,你又是周云蘭什么人,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鳳逝川諷刺道。
牧傾眼里陡然爆出鋒芒,壓低了語氣一字一頓道:“就憑我已經傾心公主多年,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哦?是嗎?”鳳逝川聽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高聲道:“公主,你可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