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沫低首笑了笑,昏暗的光線裡,沒有人發現她眉角的那一抹哀愁,她道,“放心吧,悽姑娘會沒事的。她一定會好好地。”
柳木琴請求道,“上官小姐能否告知木琴,悽姑娘現在何處?”他很擔心她,對他而言,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也就是她了。如果哪日真有人把刀架在他孃親的脖子上,讓他在孃親與花悽之間做一次選擇,他想,他一定會選擇後者。他的孃親也一定很希望他選擇後者。
辭了上官沫,柳木琴回到自己的家中收拾了一番,帶上了銀兩,鎖好了門。去了城裡買了許多補品和布料,還有棉被。清秀的少年馱著大包小包往城外走了去。出城的時候幾個侍衛攔住了他,他拿出腰牌,又掏了些銀兩,與那些侍衛周旋了一圈纔出了城去。
城外,河邊,枯草坪的邊上坐落著一家木屋。木樁圍繞的籬笆裡養著幾隻小豬,走近了全是一股臭味兒。柳木琴進了木屋,熟悉的拿著屋裡的東西使用著。天色漸暗,柳木琴打開了門,屋裡已經升好了火,鍋裡也正煮著飯。
他在門口等著,直到天色完全的暗了下來,才見一個老婦人揹著柴回來。柳木琴急忙上前去接過了老婦人的柴,“娘,您回來了?”
他就像從未離開過這個家一樣,他就像一直在門口等著母親回來的孩子,每天都這樣子等著,做好飯等母親回來,接過母親的柴,然後扶著母親去洗手吃飯。
做好了這一切,他的母親慈祥的看著他。他把母親喜歡吃的菜都挑到了母親的碗裡。
“娘,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你姐姐,她還好嗎?”老婦人問。語氣裡還帶著沉沉的嘆息聲。
柳木琴自己也吃了兩口菜,輕輕的應道,“很好,姐姐是夏國最有名的舞姬,就連宰相大人都很喜歡姐姐,前幾日大人還請了姐姐去宮裡爲皇上獻舞呢?!?
“你別騙娘——”老婦人不是很相信,本就愁著的眉這下子更愁了。
柳木琴努力讓自己笑著,“真的,木琴怎麼會騙娘呢,只是木琴還不知道怎麼向姐姐說?!?
“唉!”老婦人戚嘆一聲,放下了碗筷,一瞬間,什麼胃口也沒了。柳木琴又給母親舀了碗湯。
老婦人低首垂眼,擱在桌上的手不安的動著,“要是當初沒把她送走……”欲言的話全哽在了喉嚨裡。柳木琴坐到母親的身旁,擁抱著母親的肩,下巴抵在母親的發上,“姐姐若是知道,不會怪罪孃親的?!绷厩倥c母親說了好些安慰的話,桌上的菜全都涼了,湯碗裡也蒙上了層白白的油。
“娘,您等會兒,木琴去把這些菜在熱熱。您多吃點,等過段時間,木琴就讓姐姐回來看娘,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柳木琴邊說,邊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他的母親也沒有制止他。
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多吃點,她還要等,等她的女兒回來。
當年生了一對龍鳳胎,她以爲那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卻不知,那是災難的開始,偌大的家業在孩子出生後不久便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丈夫輕信旁人,總說龍鳳胎難以養活,絕了心了要將女兒送走,留下兒子。還說這災難就是個預兆。
在女兒被送走後的一個月,丈夫又被人打死街頭。從此流落異鄉,母子二人相依爲命,直至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