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王府給皓月宮下了拜帖,原本斷交事件就餘溫未散,消息一出,江湖更是一片沸然。什麼意思?是個明白人都能看出來,南康王府開始招攬皓月宮了。
朱儀殿宣佈跟南康王府斷交,因爲江湖早就有關於南康王府結交朱儀殿的目的不單純的傳言,所以當時衆(zhòng)人猜測緣故時就不乏有人往這方面想。如今南康王府給皓月宮下了拜帖,無異於坐實了這個事。
很明顯,跟朱儀殿決裂了,南康王府便開始把目標轉向皓月宮了。那爲什麼是皓月宮呢?也很簡單,因爲跟朱儀殿一樣,皓月宮也是舉足輕重能直接影響整個江湖局勢的存在。
事實來說,南康王爺趙文昌是當今皇帝的弟弟,名正言順的天潢貴胄,不管他如今是不是被皇帝疏遠,他的身份都是無比尊貴榮耀的,所以南康王府不管如今是不是日漸失勢,它的存在都遠比皓月宮朱儀殿這等江湖流派正統(tǒng)高貴。
雖說“江湖草寇”的說法有些難聽,但其實並沒說錯。
所以,能和南康王府結交,應該是一份殊榮。
而且從某些層面講,結交南康王府並不是沒有好處。南康王府畢竟財盈勢大,到時候相輔相助,互承互補,於雙方都有裨益。以前的朱儀殿就是這樣。“朱儀殿”三個字就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般一直威懾著整個江湖,這“力量”不僅來自於周廣,也跟南康王府有點關係。
既如此,那結交南康王府豈不是百利而無一害?非也,應該是“百利而有一害”,這一害,就是可能“受制於人”。周廣就是因爲這“一害”才放棄了“百利”和“殊榮”的。
現在,整個江湖都在睜著眼睛看皓月宮的態(tài)度。
最關注這事進展的自然是剛跟南康王府決裂的朱儀殿。周廣剛聽到趙文昌給皇甫金鷹下了拜帖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雖然他並不後悔之前的做法,但跟自己絕交才半月馬上又去拉攏皓月宮,南康王府這風向變得也太快了些。當然,憑周廣對皇甫金鷹的瞭解,他敢肯定南康王府這封帖子是白下了,但他還是很好奇地想看看皇甫金鷹會如何應付。
皓月宮此時的處境十分被動。皓月宮在江湖是個仁信高德的所在,頗受敬仰。如若皓月宮接受了南康王府的招攬,從此便算是名節(jié)不保。如若皓月宮拒絕了南康王府的招攬,那豈非就得罪了南康王府,趙文昌位高權重,去得罪他,但凡有點頭腦也不會這樣做的。
何況人家南康王府主動下拜貼,趙文昌親筆,這是很給臉面的。皓月宮之前又與人家一沒深仇二沒大恨,最多就是在江陵給東臨老人祝壽時皇甫然州跟趙佑靈有點過節(jié),但那都是晚輩孩子之間打打鬧鬧了,人家也沒介意什麼。人家貴爲皇親,降低身份親自來拜會,若是不予理睬,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拜貼送來之時,皇甫金鷹正在拜月殿打坐,看完拜貼後也是思索了半日。皇甫金鷹雖然性情溫和不像周廣那般狂放不羈自專自由,但也是個原則性很強不願受人約束的人。時至今日,南康王府的目的已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尋募強伴發(fā)展朝外力量。皇甫金鷹向來清明高潔連江湖是非都很少參與,又怎願意讓皓月宮捲進這淌渾水。
皇甫金鷹叫來了皇甫然州問有什麼想法。皇甫然州讀完拜貼,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看了看父親表情。他知道父親的擔憂和顧慮,父親不願被招攬,自己當然更不願了,可人家拜貼都下了,又豈能置之不理?
皇甫然州合上拜貼,淡淡道,“既然趙王爺願意屈尊駕臨,我們還是以上賓之禮待之。至於攬募之意,若他不提,我們便裝傻當作不知道。若他提起,我們便含糊其辭不明著拒絕也不明著答應,既不得罪也不順從,和個稀泥,讓他無從琢磨。父親以爲如何?”
皇甫金鷹聽完兒子的話,笑著點點頭,“爲父也是這個意思。”
既然決定要接待,皇甫金鷹便命總管喬不秋開始著手準備了。
皓月宮坐落於秀麗的衡燕山,處處風景怡人宛如仙境,皓月宮南面有一臺,名曰“奉月臺”,玄武巖爲基,大理石爲面,長六丈三尺,寬十丈四尺,四角立以漢白玉擎天圓柱,上刻騰龍祥雲圖案,四面皆以玄武巖爲階,也是描花鐫鳥,精細異常。臺子左面有長溪緩緩而過,流水輕吟猶如金玉相扣。右面是大片規(guī)整的花圃,春蘭秋菊,牡丹金桂等皆有致排布,還有麋鹿徘徊其間。其中穿廊石徑更多設石幾木臺,上置適時盆景。這是皓月宮專用以重大節(jié)日擺宴聚會或會友接待貴賓的所在。
皇甫金鷹準備就在奉月臺設宴接待趙文昌,這是皓月宮待客之最高規(guī)格。
知道皇甫金鷹要用最高規(guī)格接待趙文昌,喬不秋也就放開了手腳大操大辦起來,不惜成本,只求體面。筵席所需的雞鴨魚肉點心蔬菜皆要是上上之品,本地若沒有就到周邊州縣去買。知道趙文昌是皇族,吃慣了宮廷菜,喬不秋還特地請了四個已告老還鄉(xiāng)的老御廚來指點。
因爲趙文昌要來,陶賢溫不棄蘭瑤靜和等人本還打算告辭離開的,皇甫金鷹說不礙事,到時候一起見,有外人在場,南康王府說話做事也會更加約束拘謹,不會輕舉妄動。其實大夥也想留下來看好戲,於是也就便不迴避了。
喬不秋真是把打理家務的好手,如此紛繁雜亂的事一步一步每天籌辦得是井井有條。酒水瓜果採買佈置,擺桌擺椅按序按級,思慮周全面面俱到,皇甫金鷹只管在拜月殿喝茶,接待事宜就已籌辦妥當了。
約定之期,天和氣清。
這日,剛到辰時,皇甫金鷹就一身盛裝帶領著同樣盛裝的皇甫然州、鷫鸘,並蘭瑤先生靜和先生、陶賢溫不棄等人和一衆(zhòng)侍衛(wèi)婢女按長幼主次順序排好隊列站在山下迎候了。爲表隆重,喬不秋還在一旁安排了笙簫管絃,待趙文昌一行人一到便開始奏樂。
“唉,”溫不棄站了會,有些無聊了,環(huán)顧著四周,拉了拉皇甫然州的袖子,“是不是有點過了,跟南康王府一點交情沒有還搞這麼大排場?用得著麼?”
“呵呵,”還不等皇甫然州說話,陶賢先冷笑了聲,“這場面上的事,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唉,”溫不棄又道,“想起神兵山莊的那把火,我現在還心有餘悸呢。今天又要看見趙佑靈,真想揍他一頓。”
“到時候你可別莽撞啊,”溫不棄話音剛落,蘭瑤便又囑咐起來,“今日非比尋常,容不得你半點出錯的。到時候你不許說話,只管吃就行了,若是敢搗亂,以後去哪都不帶你了。”
“哎喲,我知道了知道了,從昨晚上就開始嘮叨,你們當我是聾子麼?”溫不棄不耐煩地點著頭,“我今天不說話不搗亂就是了。”
“哥哥,”鷫鸘靠近皇甫然州,“一會見了趙佑靈,場面會不會很尷尬啊?”
皇甫然州看了看妹妹,“權當之前的事沒發(fā)生過就是了。這次人家是客,看上去還是不能太失禮,”說完,又意味深長加了句,“逢場作戲嘛。”
皇甫然州今天穿了身銀灰色廣袖單衣,頭髮一半被鏤空雲紋銀冠束在頭頂,一半如瀉灑在肩上,神色自若,依臉色來看身體已然恢復。和哥哥並列的鷫鸘著了身玄邊留仙裙,戴了一隻靈鵲展翅釵,不過不改她向來的素雅風格,衣帶都是很淺的顏色,今天她也用螺黛畫了遠山眉,一言一笑,顧盼生輝。
皇甫金鷹今天最是隆重,雲袖、環(huán)佩、長冠……裝扮地像過年一樣,還沐了浴薰了香。站在其身後的皇甫然州和鷫鸘聞著從他身上飄來的香味,不知爲何,莫名地想笑。
“哥哥,義父今天真是光彩奪目啊。”鷫鸘望著前面的皇甫金鷹,感嘆了聲。
皇甫然州沒說什麼,使勁憋著不笑出來。
“不許嘰嘰喳喳的,”皇甫金鷹似乎聽見了什麼,回過頭來,一臉嚴肅,“今天不比往常,都給我認真點。”
皇甫然州和鷫鸘收了笑又立即站好,裝作很認真的樣子。
正說著,只聽遠處已有車馬聲依稀傳來。
被派在外面望風的大莊小莊飛速趕回,說已能看到一大隊錦衣華服的人騎馬朝這邊走來,連主帶僕三四十人的樣子,後面還跟著十來輛禮車。
皇甫金鷹聞後知道是趙文昌一行人來了,理了理衣衫,又幫皇甫然州和鷫鸘理了理衣衫,然後示意旁邊的笙簫管絃吹奏起來。衆(zhòng)人也一改剛纔倦怠無聊的表情,瞬間滿面堆笑,進入狀態(tài)準備迎客
果然不一會,一大隊人馬便進入視線。前面是兩名帶刀侍衛(wèi)開道,趙文昌一身華服神色從容走在中間,旁邊是同樣美冠華服的趙佑靈,公孫容劉義鄭九雄還有另外幾名下屬緊隨其後。香車大馬,浩浩蕩蕩,看陣勢,也是挺隆重的。
皇甫金鷹見人馬走近,忙笑容滿面迎過去。雖被衆(zhòng)人簇擁著,皇甫金鷹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趙文昌,那莊肅威嚴的風儀一看就不是常人。皇甫金鷹朝趙文昌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草民見過王爺,王爺大駕光臨,皓月宮蓬蓽生輝。”
“快快免禮,快快免禮。”趙文昌趕緊下馬過來攙扶,“初次見面便行此大禮,叫我如何擔當得起啊?”
這是皇甫金鷹和趙文昌的第一次見面,之前從不相識更無任何往來。但看上去兩人卻親切地像久別重逢的故友。趙文昌自不必說,久在朝堂,早已練就一身世故應酬之術。倒是皇甫金鷹,這出色地近乎於真實的表演,讓皇甫然州和鷫鸘都有些震驚。
“王爺千歲,草民理當拜見。”皇甫金鷹又行了個禮,十分熱情。
“唉,不必如此,”皇甫金鷹盛情至此,趙文昌都有些意外,盛裝列隊迎候就算了居然還安排了樂隊。都說皇甫金鷹和善可親,看上去的確比周廣好相處些。“皇甫宮主仁善賢明本王聞名敬慕已久,早有拜見之意,怎奈一直事務繁忙無暇脫身,如今冒昧來見,還望不叨擾纔好。”
“王爺哪裡話,王爺不嫌皓月宮粗陋屈尊駕臨,皓月宮榮幸之至,怎說叨擾?皓月宮寒酸,略備薄酒,不成敬意,還望不怠慢纔好。”
寒暄了幾句,趙文昌將視線轉移到在一旁侍立的皇甫然州和鷫鸘身上,“這想必就是令愛和令郎了吧。”趙文昌審視著這兩個風姿卓絕的孩子,不禁讚歎,“哎喲,早聞令愛清麗脫俗,出塵絕豔,令郎更是英俏俊美,龍章鳳姿,若非今日親眼見到,也不相信這世間竟真有如此不凡的人物。宮主膝下能有一雙這樣的兒女,此生夫復何求啊?”
皇甫然州和鷫鸘朝趙文昌只禮貌地行了禮,並不說話。
“王爺謬讚了,”皇甫金鷹笑笑,“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花架子罷了。”說著望向趙文昌身後的趙佑靈,“二公子年紀輕輕才貌出衆(zhòng),王爺纔是真的有福氣呢。”
“嗨,什麼有福氣,不給我添堵我就謝天謝地了。”趙文昌嘆了聲。
趙佑靈手裡拿著扇子,朝皇甫金鷹也行了禮,極不情願又強裝十分情願的樣子。說起趙佑靈,他真是委屈極了。荷花宴上他的計劃落了空,周曉迷從此再不理他,他還被父親打了一頓,至今身上還有傷。傷還未愈,又被父親強行帶出門,而且去的地方還是皓月宮,他恨皇甫然州恨不能將其剝皮抽筋。這不是糟心的,最糟心的是他滿心怨忿,還必須要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靈兒,”趙文昌叫了聲,“來,見一見少主和鷫鸘姑娘。”
趙佑靈狠狠捏著扇子看著皇甫然州,內心已將皇甫然州砍殺了千萬遍。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憤恨做出一個很友善的表情,朝皇甫然州和鷫鸘行禮,“皇甫少主,鷫鸘姑娘,久違了。”
“二公子,久違了。”皇甫然州和鷫鸘回禮,倒是很自然從容。
“對了,”趙文昌忽然想起什麼地笑了笑,“你們之前見過是吧。”
趙佑靈僵硬地笑笑,沒說什麼。
“的確見過,”皇甫然州也笑笑,接著雲淡風輕道,“晚輩還跟二公子有過一點誤會呢,如今想想真是不打不相識,實在有緣。”說著又向趙佑靈行禮,“二公子,之前多有冒犯,在這賠罪了,二公子莫要介懷。”
趙佑靈望著皇甫然州,心裡再次將其砍殺千萬遍,他知道皇甫然州不是真的跟他致歉,虛情假意做做樣子罷了。但不管此言是不是真意,至少還是說了,不迴應一下倒是自己不懂事了。半晌,趙佑靈回了個禮,“我也是,之前多有冒犯,這裡賠罪了。”
“哈哈哈,”趙文昌撫掌大笑,“甚好,真是孩子們啊,說打就打說和就和。”
“可不是,”皇甫金鷹也陪笑道,“孩子們嘛,都年輕氣盛,難免打打鬧鬧,鬧著玩似的,管他們呢。”
趙文昌知道趙佑靈和皇甫然州之前有過節(jié),所幸還是下了這個臺階。
趙文昌又指了指身後這次帶來的幾名下屬,“這些是我的家卿,”趙文昌指著一個模樣斯文的書生“這是祝文遠,”又指了指兩個身材魁梧模樣冷酷的男子“這兩位是御龍二君,”最後又指著站在趙佑靈身後的三個熟悉面孔,“這邊是犬子的親隨,公孫容、鄭九雄、劉義。”趙文昌一邊說,被介紹到的人一邊給皇甫金鷹行禮。
帶幾個親信過來,趙文昌也是想展示他對此次拜訪有多重視。
趙文昌介紹完,皇甫金鷹也轉身開始介紹,“這些是我的友人和侄子們。這是聽波莊陶莊主的大公子,這是威遠鏢局溫老鏢頭的二公子,這兩位是蘭花谷的蘭瑤靜和兩位先生。”
“哎呀,蘭瑤先生,靜和先生,”趙文昌十分驚喜的樣子,“早聞兩位先生解毒療傷之術獨步天下,常年深居蘭花谷中修行鮮少過問俗事。今日能見到二位先生,真是榮幸之至啊。”
“豈敢豈敢。”蘭瑤靜和作揖還禮。
“陶賢侄,溫賢侄,”趙文昌又看向陶賢和溫不棄,“陶莊主和溫老鏢頭近日身體可還好?”
“蒙王爺掛念,都好。”由於不讓溫不棄說話,陶賢就一起回了。
衆(zhòng)人一個一個都行了禮見了面,皇甫金鷹便開始招呼衆(zhòng)人上山。
“王爺請。”皇甫金鷹朝山上示意了下。
通往皓月宮大門的長階乾淨整齊,在一片喜慶悠揚的樂聲中,衆(zhòng)人浩浩蕩蕩上山。趙文昌和皇甫金鷹走最前面,趙佑靈和皇甫然州鷫鸘並列緊隨,蘭瑤靜和陶賢溫不棄等人次之,再後是祝文遠御龍二君和公孫容等,最後是一衆(zhòng)隨從侍婢收尾。
照喬不秋的安排,先將衆(zhòng)人引進正殿喝茶休息,奉月臺午時方開宴。
進入正殿,茶點瓜果早已準備妥當,衆(zhòng)人按次坐下開始喝茶閒扯,家長裡短路上趣聞人文風情等。
趙佑靈坐在位置上渾身不爽,雖然眼前的冰鎮(zhèn)西瓜精緻餅餌勾人味蕾,但皓月宮的東西他是半點都不想沾。剛纔上山時皇甫然州就走在他旁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他從未覺得如此屈辱過,若不是不想再壞了父親大事,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趙文昌喝著茶心裡開始思量,雖說皓月宮熱情招待目前來說還算順利,但皓月宮的人其實是很清高的,這過於熱情讓他更是不安。而且居然蘭瑤靜和等人也在,他都驚了,難道迎接新客不該讓舊客迴避一下麼?這樣一來,很多話都不方便說了。
大家歡顏笑語地閒談著,其樂融融。每個人都裝作很愉快自然的樣子,只是有的人裝得很輕鬆,有的人裝得很勞累。
說話間不覺便已晌午。
一名女婢來報說奉月臺午宴已準備完畢,皇甫金鷹便笑著起身招呼衆(zhòng)人一起去往奉月臺。
“世人都說衡燕山上的皓月宮如雲中宮闕一般,行走其間恍若徜徉於仙境。今日一見,真是讓人歎爲觀止。”趙文昌一路走一路沿穿廊欣賞著皓月宮的景緻,不禁讚歎。
“王爺過獎了,”皇甫金鷹回著,“在下雖未親至過南康王府,但南康王府的精緻華美我也是早有耳聞的。”
“宮主此言差矣,南康王府再精心佈置也是人力所爲,豈比得上皓月宮這依山傍嶺渾然天成啊?”趙文昌語言中帶著歎服。
除卻別的不說,如果不是因爲形勢所迫,趙文昌還真是願意跟皓月宮結下個君子之交。雖是第一次跟皓月宮的人打交道,但皇甫金鷹在山下的親切和善,在正殿裡清風霽月的言談,讓趙文昌如拂春風,這感覺和跟周廣相處時完全不同。雖不排除皇甫金鷹在逢場作戲,但從皓月宮房中陳設、園中佈景乃至侍從侍婢的風儀姿態(tài)上也能看出,皓月宮不單純是個江湖流派,還是一處詩書風雅讓人舒朗安適的所在。想到此處,趙文昌也更不安,常年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下的人,心境該有何等超脫,又如何會在乎權勢地位這種東西呢。看來這一趟,真是要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