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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相逼

朱漆薰鼎,香菸嫋嫋;九尺薄簾,繡滿梨花。

周曉迷側躺在睡榻上,青絲如瀉灑在枕邊。四個侍衛雙手背後,站在簾外。

“明珠,什麼時辰了?”周曉迷睡眼惺忪,輕聲問。

“已經申時了,小姐,是否要起身?”明珠回道。

“晚宴什麼時候開始?”她接著問。

“酉時,就快到了。”

“哦。”她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長時間,捋捋頭髮,慢慢坐起來。

簾外的明珠見她已起身,便拉開簾子,走上前半跪在她面前,幫她把鞋子穿好。

“小姐,我有一事稟告。”白橋端過來一盞茶,並說道。

“說。”她接過茶,抿了一口。

“您剛睡下後,我到莊外隨意逛了逛,路過離山莊不遠的一處山谷,聽見裡面有動靜,便過去查看,當時就一驚,谷內黑壓壓一片,少說也有好幾百人,穿著統一的夜行衣,拿著弩,不知是誰的人。”白橋回憶著那場景。

“當真?”周曉迷撥弄著茶杯蓋的手一停,她當然知道此次來祝壽很多人必定與她目的相同,就是玄皇劍。之前父親就兩次跟東臨老人借過玄皇劍,哪怕說三日必還,老人都不肯相借。這次出門,父親吩咐務必借回玄皇劍,雖感覺此次依然借不到,但她還是過來一試。她很奇怪,連她都只是說借劍,難道還有人敢硬搶?

正思慮著,屋外傳來一女婢的聲音,“給大小姐請安,晚宴就要開始了,二公子讓奴婢過來問大小姐是否已起身,讓奴婢幫大小姐更衣梳頭,請大小姐去梨花苑。”

“知道了。”明珠向門外回著,“你回去吧,小姐已起身,我們自會服侍,一會便過去。”

“是。”女婢應了聲,彎著身子退下去。

周曉迷放下手裡的茶杯,從睡榻上站起,大走兩步推開房門,外面已是雲團如火,霞光萬丈,夕陽灑在她臉上,一雙眸子如翡翠,兩片朱脣似桃染。

“走,去梨花苑,今晚有場好戲呢。”她聲音拖得很長,說完提了提襦裙,邁著緩慢的步子朝梨花苑走去。明珠、蠻子、炎牙、白橋四人關上房門緊隨其後。

傍晚的梨花苑別有一番情趣。簇簇梨花,堆積如雪,原本白皚皚一片硬生生被晚霞鋪上一層金黃。梨花樹下的青石板,層層相接,落滿花瓣,殘瓣時而被人踩碎,絲絲餘香繞於足尖,久久不絕。

此刻苑中已開始佈置晚宴,相比中午,地方顯得寬鬆許多。

周曉迷來到苑內,坐回長椅,斜倚在靠背上,開始打發時間剝葡萄吃。

“曉迷,來了。”趙佑靈見她坐下,笑著看她。

“我問你,”她手裡剝著葡萄,口裡說著話,兩不相擾,“山莊不遠處有個山谷,裡面全是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可與你有關?”

“啊?”趙佑靈被這麼一問,臉一僵,“你怎麼知道?”

“看來就是你的人了,”周曉迷確定了答案,拈著葡萄接著道,“你安排那麼多弓箭手做什麼?連我都瞞著,是有什麼特別的打算麼?”

“沒有,沒有”趙佑靈見她臉色變了,連忙解釋“我是想幫你,又怕你拒絕我。”

“幫我?”周曉迷嗤笑一聲。

“曉迷,我哪敢騙你啊,”趙佑靈繼續解釋,“周伯父之前就借過玄皇劍,老傢伙不願意,這次你來借,老傢伙就肯了?今晚你跟他借劍,他若是借給你便罷;若是不借,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你還敢威脅他?”周曉迷停了手裡的動作,“東臨老人叱吒江湖的時候,你我還沒出生,連我父親在他面前都要彎腰拱手自稱晚輩,看他臉色讓他三分,你居然敢威脅他?還當著衆人的面,就不怕落個目無尊長的罵名麼?”

“曉迷此言差矣,”趙佑靈合上扇子,飄然笑笑,“他算我哪門子尊長?你念他是江湖元老,尊他敬他,是給他面子。我乃趙氏皇族,天潢貴胄,他敢跟我稱尊長?”

周曉迷繼續吃著葡萄沒說話,趙佑靈又湊近了些,道:“曉迷,你想想,今天是他歸隱之日,按他的意思,寶劍是要交給別人的。他若是交給旁人,也還好辦,可萬一給了皇甫然州,以後莫說借了,看都別想再看見玄皇劍了。”

周曉迷思量著,覺得趙佑靈說的也還有理,“依你之見呢?”

“今晚你跟他借劍,他若借了,便了,他若不借,就給他來硬的。”趙佑靈用扇子敲打著桌沿,計劃著,“你不便出面沒關係,我來,你只坐著看就行。到時我命五百弓箭手將神兵山莊團團圍住,他若敢說半個不字,就讓他見點血。至於清風冷月閣,荊門還有別的那些烏合之衆皆不足爲懼,量他們也不敢妄動。”

“皇甫然州、蘭瑤、靜和一干人等豈能對你視而不見?”

“曉迷不必擔心。”趙佑靈說著,撐開扇子湊到周曉迷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又一臉陰邪地收回身子,“今晚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們不能手軟。”

周曉迷聽了趙佑靈剛纔附耳過來說的話,放下手中的葡萄,微閉雙眼,良久,最後輕嘆了聲,“莫傷了東臨老人性命。”

“好,”趙佑靈將自己桌上那盤葡萄也端到周曉迷面前,還特地將盤中兩片作爲裝飾的葡萄葉摘掉了,“曉迷,你還真是善良啊。”

酉時整,苑中晚宴已準備完畢,賓客基本也都落了座。

東臨老人在鍾和的攙扶下走到苑中,老人換了一套深色外衣,臉色相比中午的喜悅,多了幾分沉重。夕陽餘暉下,老人的蒼蒼白髮和道道皺紋異常顯眼。

東臨老人擡頭望向西方,傍晚十分,萬道霞光就要被羣山吞沒了,籠罩在暮色中的簇簇梨花,似實似虛。老人張開雙臂,猶如一隻大鳥展翅立於地面,晚風吹起他的衣袂,翩翩舞動。老人長吸一口氣,道:“天下利刃皆出自神兵山莊。老夫自二十七歲建立神兵山莊,至今五十三載。五十多年,走出山莊的利器何止千件萬件。今日,老夫也要和這西落的太陽一般,迴歸原點了。”

溫不棄見大家都望著苑中央,聽老人說話,唯獨自己大嚼著醬豬蹄,頓時反應過來有些失禮,立即放下豬蹄,用油汪汪的手抹了抹嘴,照著旁邊陶賢的姿勢擺了個樣子,也一本正經聽起來。

“大家都知道,今天除了過壽,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吧。”老人放下雙臂,正色道。大家很吃驚,此刻的老人直接開門見山。“五十多年,最後我只留下了一堆兵器。十分感激,老朽離別之日,大家能來給我見證。老朽做了一輩子鐵匠,如今年邁,很多事都倍感力不從心,是該我歇息的時候了。老朽今日宣告退隱,從即日起,以後江湖再沒有神兵山莊,再沒有東臨老人,請列位作證。”

說完,鍾和將一杯倒滿酒的酒盅遞到老人面前,老人接過酒盅,仰起頭喝下一半,另一半灑在地上,以謝天地。

“哎喲,你還真退隱啊?”溫不棄一臉不解,站起身來,“他們說你要退隱,我還不信呢,爲什麼啊?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嶽秀見溫不棄突發此言,十分無禮,忙將他拉住,強行把他又按回座位上。

“此言差矣,”老人將酒杯放回鍾和手中,徐徐道,“兵刃,屠戮之器也,這些東西本身存在的意義就是殘害和掠奪。老朽一生鑄造了太多兵器,雖從未親手殺過一人,但最終還是罪孽深重,年紀越大,愧疚越深。只願老朽歸隱之後,日日吃齋焚香,贖了這一世過錯,待他日駕鶴西歸之時,得一時安然。”

皇甫然州靜靜坐在座位上,聽著老人說話。他是理解和尊重老人家的,只是沒想到老人家心結如此之重。

“東臨老人,”四座皆靜,突然西南角壽桌處站起一個女子,四十多歲,頭上倭墮髻,嘴脣烏青,滿眼陰雲,“您真要退隱,是不是也該將沒做完的事先做完啊。”

東臨老人望向她,臉上並無表情,“江閣主可曾有話讓你帶過來?”

其實出乎東臨老人意料,清風冷月閣這次過來的不是詭術娘子江秀清本人,而是座下大弟子單玉花。清風冷月閣徒衆修習的都是禁術,所以一干上下都是烏青的嘴脣。東臨老人知道清風冷月閣肯定會有話問他,而且他也有話要反問他們。

單玉花雙手抱拳,向老人施了個禮,“東臨老人,您老德高望重,名滿天下,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本不想攪擾。只是我家閣主有一事十多年來一直耿耿於懷,不能放下,今天,還望您老給個成全。”說完,旁邊侍從遞過來一個盒子,單玉花接過盒子打開,取出一把殘月彎刀,高高舉起,“此把殘月彎刀做工精妙,鋒利無比,一看便知必是出自神兵山莊,您老可還認得?”

“認得。”老人並不否認。

“好。”單玉花把彎刀一把拍在桌上,“十四年前一個深夜,就是這把彎刀取了我家公子性命,當時閣主來問彎刀買家是誰,您老礙著江湖道義和山莊規矩,不肯吐露半個字。一直以來,我家閣主飽受喪子之痛,又苦於報仇無門。現在您已退出江湖,神兵山莊也已成過去,再不必受什麼道義和規矩的約束,還請您老說出這彎刀主人是誰,了我閣主一樁心願。”

面對單玉花的請求,老人並未作答,而是接著苦笑了聲,滿眼哀傷,“我也有件事想問貴閣。十四年前貴閣第一次來神兵山莊,不久後我女兒便慘死竹林,此事可與江閣主有關?”

“確實與閣主有關,”單玉花也不隱瞞,“我家閣主當時悲傷至極,你又包庇兇手,盛怒之下便用招屍手將你女兒一掌拍死了。”

“可憐我那無辜的女兒啊,二九年華,與世無爭。”老人的雙臂僵直按在桌上,有點哽咽,“既然如此,江閣主又何必再執著於彎刀主人是誰?我女兒的死,也算賠了貴公子一條性命,十幾年了,又何必再平添死傷,徒增罪孽?”

“少來這套!該說的我都說了,閣主念你是江湖元老,十幾年不跟你計較,今天你就歸隱了,若還不說出彎刀主人是誰,休怪我無禮!”說完,單玉花狠拍了下桌子,桌面的酒杯被震倒,哐當滾落下來。

“放肆!”鍾和立馬站在老人前面,“神兵山莊豈容你張狂!”

“慢。”正劍拔弩張時,一個細柔的聲音響起。周曉迷從座椅上慢慢站起,雙手合攏向老人作揖,“我也有一事想求前輩成全。”

“哦?”老人望向周曉迷,“你也有事要老夫成全?”

“正是。”周曉迷看看單玉花,又掃了一遍苑中四座,緩緩道,“傳聞神兵山莊鎮莊之寶玄皇劍,冷如寒冰,劍氣逼人,能斬生鐵,能斷頑石,能傷人於三丈之外。家父之前兩次求借而不得,今天是您吉日,望您開恩,相借與我,兩日必還。”

“丫頭,鎮莊之寶豈能外借啊?”老人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前輩,我並無奪劍之心。”周曉迷話語間十分誠懇,“家父說借劍有大用,我誠心相借,兩日必還,說到做到,決不食言。”說著,她望了望單玉花和其他神色異常的人,又道,“今日您若借劍於我,我必保您無恙,護神兵山莊周全。”

皇甫然州在一旁看著,有些意外,原來東臨老人女兒是死在詭術娘子江秀清手下的,這其中還有這麼個緣故。還有周曉迷,就知道她此番前來絕不是單純地祝壽。也是有趣,午宴時,大家談笑飲酒絲毫不提其他的事,到了晚宴,飯還沒開始吃,形勢就變得如此緊張了。

“呵呵,”東臨老人前邁幾步,從一張桌上端起一盅酒一口飲盡,“看來,今天的晚宴不太合大家胃口啊。”

“師父,您少喝點。”鍾和湊到老人面前提醒著。

老人放下酒盅,看看單玉花,又望望周曉迷,並不退讓,“爲買家保守身份,不管我歸不歸隱,都是山莊的規矩,豈能違抗?玄皇劍是山莊至寶,不管我身處何境地,想要借去都絕無可能。”

東臨老人這一句,瞬間把所有話路都堵死了。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趙佑靈一把合上扇子,拍了下桌面,“曉迷好言跟你借劍,說了兩日必還,你還不肯。要等到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後悔都晚了!”

按理,朱儀殿和南康王府的人說話,基本是沒有人敢上去唱反調的,可惜今天皓月宮的人也在。

“呵呵,好不要臉的邏輯,”趙佑靈這麼說話,皇甫然州自然聽不下去,於是勾脣笑笑,“玄皇劍本就屬於神兵山莊,如何處置都隨莊主心意,東臨老人願意相借便借,不願相借當然就不借。”

“你少多管閒事!”趙佑靈瞪了眼皇甫然州,“你最好老實在那待著,不然我萬一對老莊主做出點什麼事來,可都是你逼的。”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趙佑靈毫不示弱。

“皇甫兄,”陶賢拉了拉皇甫然州的袖子,示意他暫且先忍一忍,“算了,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不覺間,天空已拉開夜幕,山莊亭臺迴廊,房前屋後都開始點燈。

“老莊主啊,”一直沒說話的荊門主人孫壽終於開了口,“要我說,何必呢?江閣主無非是想問出兇手,替兒子報仇,你對別的買家身份緘口不言是你講信義。對這等殺人兇手,何必再講信義?況且你已保護他十多年,也算仁義了。還有,周大小姐無非就是想借劍一用,兩天就還,又有什麼關係?你說出那彎刀主人身份,然後再把劍借給周大小姐,他們再怎麼樣便與你再無關係,你也清淨啊。我等大老遠過來,也飽飽眼福,看一看這天下第一神劍,皆大歡喜,何樂不爲呢?”

荊門中人最擅煉製毒藥,打造機關暗器。荊門主人孫壽是逃犯出身,狡猾陰險,江湖上出了名的小人。

孫壽一番看似調和的話,聽起來卻十分古怪,老人本想回他幾句,又忍住了。

“東臨老人,”單玉花將自己的鋼刀亮在桌上,“十幾年了,今天你必須給個答覆,否則,別怪我鋼刀不長眼!”

“哈哈哈哈,”趙佑靈站起身,撐開扇子踏著小步走到老人面前,“常言道,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又爲何如此執拗?爲保一個不相干的人,連自己女兒都搭進去了,最後這筆賬還是要算在你頭上,你這又是何必呢?”

“孫先生說的固然有理,只是老夫也有老夫的原則。”老人仍然堅持。

“哼,我不管你有沒有原則,”趙佑靈悠然搖著扇子,“只是今天這劍,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說完,趙佑靈一把合上扇子,對旁邊的劉義凜然吩咐了聲,“帶上來。”

劉義得令,點了點頭便朝梨花苑門口走去,他碩大的身體每踏下一步似乎都能把枝頭的梨花震下來。

劉義出了門,不久便領著幾個黑衣人押著十來個婢女僕從走進來。

“這是怎麼回事?”鍾和看見山莊的婢女家丁被押進來,驚愕地望向老人。

“莊主,”幾名婢女僕從被押到苑中,立即跪在東臨老人面前哭起來,“莊主,山莊被包圍了,梨花苑外所有家丁都被抓起來了,嗚嗚嗚嗚……”

“啊?”東臨老人一驚,立即扭頭盯著趙佑靈,“你乃趙氏皇族,豈能做如此悖理逆德之事?!”

登時,四座也一片譁然。

“二公子,你怎麼能這樣!”鍾和滿腔不忿。

“呵,”趙佑靈搖頭笑笑,“我也不想啊,誰讓你們莊主這麼小氣,一把劍說什麼都不肯借,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趙佑靈瞟了瞟面前跪了一地的女婢和僕從,又走向東臨老人,“我再問你一聲借不借,你若是說一句不借,我就砍一個人,我再問你一聲,你還不借,我就再砍一個人。我看你的原則能堅持得住幾個人去。”

這種程度的言辭已經不是悖理逆德而是有點喪心病狂了。

皇甫然州一拍桌子站起來,“趙佑靈,你太猖狂了!”

“皇甫然州!你最好給我乖乖坐著!”趙佑靈用扇子頂著一個婢女的腦袋,“你敢動一下試試,我保準讓你後悔。”

皇甫然州望著那個婢女,頓時真的不敢再說什麼,他知道趙佑靈是下得去手的。

但他又不能眼睜睜看著趙佑靈這麼無法無天,他強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憤怒,逼著自己趕緊想辦法。

見此場景,一院子賓客都開始惶恐,膽子小怕死的坐在位置上動也不敢動,有些正義之心看不下去的又苦於勢單力薄不敢跟南康王府和朱儀殿作對,更恐惹怒了趙佑靈事情更糟糕。

趙佑靈湊近東臨老人,幽幽問,“老人家,這劍,你借是不借啊?”

“我說過了,不借……”東臨老人閉上眼,聲音很低,但也足以讓人聽清。

“啊!”老人話音剛落,一聲淒厲的慘叫便劃破夜空,血花四濺,一個婢女隨即倒在血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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