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急的要上前揪起常貴兒細問,十三一把攔住了寶玉。四爺冷冷道:“常貴兒不過是實話實說,你同他急惱也無用。若果然林姑娘被強盜糟蹋了,那生不如死,反不如死了干凈!”
“這,牛嚼牡丹呀,什么事兒呀!”常貴兒還嬉皮笑臉的罵,仿佛有些幸災樂禍。寶玉更是氣,十三反上前踢了常貴兒一腳罵:“還不去查?”
不見了林妹妹,寶玉失魂落魄,眼神呆滯,坐在藤床上一言不發。
四爺安慰道:“寶玉你莫急,但愿吉人自有天相。老九的脾氣我最是明白,不過是逞一事義氣,就不顧了許多。”
說到這里,轉念一想,就喊來常貴兒道:“你速速去十爺府,就說賈寶玉,不,就說十三殿下在皇上面前把他告下了,說是十爺狹私報復,劫持了林姑娘。就說皇上派人傳十爺入宮呢,還有法辦惡人!”
“十爺?不是九爺嗎?”常貴兒不解地問。
四爺只是笑笑道:“老九滑頭,未必肯中計。倒是老十這個草包,一急之下就沒了個分寸。容易露出破綻馬腳來。”
打發走常貴兒,四爺又安排了武林高手暗自監視九爺府十爺府,仔細觀察動靜。
銅壺滴水,時間飛逝。
四爺打發十三和寶玉入宮去,候著也沒有消息,反不如引蛇出洞。
臨行前四爺一再叮囑二人不可莽撞造次。
出了四爺府,風雪大作,寶玉心灰意冷,卻不知如何去尋找林妹妹。
十三爺也是滿腹心思,沉吟不語。
養心殿里,皇上得知黛玉被劫之事大怒。被四爺誑了入宮去辯解的十爺更是在皇上面前哭的語無倫次,不停叩頭訴說委屈。十爺身子重,是太監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抬入宮來的,加上皇子們入宮就要落腳行走,沒有車輦可坐,十爺這一路忍了屁股上的棒傷可是吃盡了苦頭。
十三不依不饒道:“分明是十哥心里對父皇的處罰心存怨恨,借機遷怒到孩兒和寶玉身上,故意拿了林姑娘去要挾欺辱,光天化日之下,簡直丟盡皇室顏面!”
十爺哭了爭辯道:“不是兒臣,不是兒臣!兒臣在府里閉門思過,哪里知道外面的事兒。即便要報復,也是來同十三弟拼個死活,怎么會去同一個女流之輩計較!”
皇室捶案大怒,喝罵道:“你去同你九哥說,趁早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林姑娘完璧歸趙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完璧歸趙,你們二人就各自休妻,娶了這兩位姑娘做正室,當了這活王八去!”
十三始料未及父皇如此詼諧的論處,忍俊不禁,終于笑噴出來。
老十怕也明白皇上不過是賭氣玩笑之詞,忙撒嬌耍賴般說:“兒臣去問問九哥,總之兒臣是不知曉此事的。”
“皇上,皇上,九門提督賴大人來報,在郊外長亭附近發現了這個。”老李子公公進來稟告,呈上一
個香囊。寶玉眼前一亮,那梅紅色的香囊,鴛鴦戲水的圖案,可不正是林妹妹這幾日苦心繡得的香囊,還未打完穗子,沒曾給他的嗎?
“在哪里尋到的?是林妹妹的香囊!”寶玉驚道。
“是在郊外一處破棄的土地廟內尋到,只是不見人跡。山下是響水河,怕是順流而去了。”老李子公公為難道,連聲嘆氣。
見寶玉心神不定,十三爺急得摩拳擦手,皇上打發二人下去,特給寶玉三日的假回府去休息等待消息,不必在宮中供職。只是寶玉出了宮門百感交集,他可如何能夠回府?如何面對家人?林妹妹和云兒妹妹被強人綁了去,就是完璧之身歸來,這名聲已壞,可如何了得?
十三更是懊惱的捶了自己的頭罵:“都怪我多事,怎么就出了這個主意讓她們幾個女嬌娃出去拋頭露面。這該如何是好?”
寶玉為難道:“十三爺,此事不宜聲張,壞了妹妹們的名聲。我速去水月庵一觀,對家中高堂只說是妙郡主請了幾位妹妹去禮佛做法事。”
十三點點頭,也只好如此搪塞,只是此事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他為難地望著寶玉,卻斬釘截鐵的說:“我十三絕不會讓林姑娘有事,我這就去調動全城的兵馬去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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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黛玉喬裝打扮,換上一身寶玉的半新的大紅色箭袖,套上石佛青色的銀鼠褂子,腰上束松花綠的絲絳,對了鏡子左右一照,不由撲哧笑出聲來。
雪雁在一旁伺候黛玉,想著能去明月庵去外出玩耍,小孩子的心xing正是興奮高興,嘴里說個不停,還好奇地問黛玉:“小姐,明月庵是尼姑庵,女人去的地方,小姐換男人的衫子做什么?”
“噓~”黛玉豎起手指在唇邊叮囑她輕聲,偷偷地道:“我去扮個強盜去嚇唬妙郡主!”
黛玉不敢聲張,依照同十三爺定好的法子,換回淡雅的女兒裝,不施脂粉,披了一件斗篷遮住半個臉冒雪出去,只說是去城外明月庵去赴妙郡主的法事。紫鵑平素是個謹慎的,又是賈母派來看護黛玉的,黛玉思前想后不想讓紫鵑知曉。一是怕她阻攔,二是怕事情敗露連累了她,于是只帶了雪雁這個好糊弄的丫頭隨身。她不過是篤定的要讓探春去看一眼南疆王的品貌人物,也好讓探春嫁個踏實,或者索性推了這樁婚事。
湘云是個調皮的,平日里就愛扮成小子模樣四處招搖,如今更是如魚得水。她從黛玉房里尋出了幾身寶玉前幾年存放在瀟湘館的換洗衣袍,穿上去還恰是合體。就如此姐妹幾日出了賈府直奔去明月庵,妙玉早已在庵內等候,見了姐妹三人更是親熱,一路的更衣換了男裝出行,對了菱花鏡一照,可不是四名俊美少年?
伺候在妙玉的身邊有四名十三爺差遣來的丫頭,其中一命面容姣好的名叫素玄的,隨了妙玉出家出了宮來到尼庵,卻是個調皮的,說笑著逗了雪雁玩鬧,
扮作個男子模樣伺候諸位小姐出行。另外三名丫鬟準備好了分別同姐妹三人見禮,更換了男兒的衣衫,各個容貌俊逸。
黛玉道:“就不勞諸位姐姐了,我帶了雪雁隨身伺候就是。”
“我們也有侍書和翠樓呢”探春道。
妙玉一笑道:“你們這就有所不知了,十三叔打發來伺候我的這幾位姑娘,各個身手不凡的。若是路上遇到些毛賊,她們徒手就能制服。帶上她們,勝過帶上十個小廝。你們帶來的姑娘們嬌貴,不如在庵里玩耍著,再者,人多嘴雜,若是傳出去什么也不妥的。”
黛玉這才心里暗自佩服十三爺的周密細致。
十三是安排幾人在殿外隔窗而望,就可用看到南疆王的容貌。只是探春心有不服,對黛玉說:“人說,不得以貌取人,只我不知道他德行如何?若是個德才兼備的,便是生得豹眼獅子鼻的,我也嫁了他;若是個空有個好皮囊府內草莽的,我寧愿不嫁,隨了妙姐姐剃度做姑子去!”
湘云只在一旁刮了臉兒羞臊她,取笑道:“那不如姐姐就剃度做了姑子吧。想那藩王也一定生得野豬般的模樣。哪里能比上咱們宮里的皇子?”
“自然是比不上什么十四皇子了,我哪里有那個福氣?”探春也尖酸道,拿捏的樣子似帶了幾分嗔意。
黛玉笑罵:“我只罵你們兩個沒臉的,嘴里閑了也別拿殿下們打趣。”
“橫豎我沒派十三爺的不是。”探春掃一眼黛玉,不依不饒道,“當我不知道你的事兒。”
眼見幾人鬧得不可開交,妙玉忙笑了上來勸阻,,雙手合十連稱罪過道:“怕是我那兩位小皇叔在打噴嚏呢。”
四人說笑一陣,在丫鬟們簇擁下出行。因是微服,三人坐車轎,由丫鬟青鳥陪著伺候。只湘云一人隨了素玄、粉黛、碧落三人騎馬,得意洋洋的押車而行。素玄是個滿月臉大眼睛的姑娘,頗有些異域的美艷,眉眼里透出風流,也隨了湘云騎馬在她身邊,一路上馬鞭所指,說笑前行,一路上煙柳繁華,市集喧囂,來到了普濟寺山下。香火旺盛,煙氣嗆鼻,人來人往,男女老少都十分虔誠。
姐妹幾人進了普濟寺,來到大雄寶殿跪拜燒香許愿。記得十三爺叮囑說,巳時時分,南疆王就要來到普濟寺燒香祈福。大殿旁垂著長長的幡帷,在北風中飄展,輕撫人面。
等待都是焦急,湘云反是急過了探春,不停地問:“怎么還不見來呢?”
正說著,外面已經一陣sao動,小沙彌進來清散客人,雙手合十抱歉道:“諸位小施主,宮里來人祈福上香,請諸位施主回避才是!”
姐妹幾人互遞個眼色,在丫鬟們的引路下從后殿門閃出,繞去了殿旁,早有十三爺布下的人在接應,引了幾人先去了禪房。
不多時,隔壁傳來一陣說話聲,聲音時高時低也聽不懂,是蠻人夷語,談笑正歡。
(本章完)